李澜心头热,上前两步唤道:“父皇!父皇认得琼,父皇可是好?”
李言闻言看向他,下意识地便抱着兔子便向里躲。
李澜眼眶下子便红,偏偏黎平还在旁边说风凉话:“你吓着你父皇知不知道?他何曾不认得人过,他只是不认得你而已。”
似乎是为佐证他话,李言抱着琼垂下眼,低声地道:“李沦,你能不能……能不能让见见澜儿?”
昨日李澜自立太子后,他便已经擢学士,如今穿身绯袍,束金带,配金鱼袋,赫然是重臣装束。
谢别蓦地想起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时候已然拜相位,掩在袖中手指便无意识地蜷曲起来。
他自年少时就是出名风度精致,掌掴李澜也不过是出于义愤,唯独方才面对孟惟时候是彻底失态。
他还从没有这样失态过。
可活把年纪,这辈子唯次心软,竟被辜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失态。
谢别已经被拉下水,李澜便有些坐不住,念着李言还不曾醒,眼神总往乾元宫方向飘。
谢别被他们气得厉害,面色虽然不显波澜,但眉宇间还是透出几分恹恹来,话也不想说,径自阖着眼。孟惟看看他又看看李澜,正斟酌着想要说些什,就听外头响起乐然声音:“太子殿下,陛下醒啦!”
李澜嚯地站起身来,兔子似地窜出去,孟惟只来得及伸出手喊声“殿下”,就看不见人。
谢别“嗤”得笑声,闲闲睁开眼看向孟惟,指尖拨拨腕上紫檀念珠道:“看看,这便是你选主君……索性你家中没什亲眷,父母也都已经过世,不然被你累得抄家灭族,岂不罪过。”
孟惟抿着唇,下巴线条微微绷紧会儿便放松下来,仍旧恭敬而温和地道:“师相心中有气,学生明白。太子殿下资质绝非凡俗,只是赤子无邪罢,有这样表现,亦是因为片纯孝之心——”
谢别忽然觉得这就是报应。
正待再说什,孟惟已经放下手,恭恭敬敬向他行礼道:“师相且先休息,学生要先往乾元宫随侍太子殿下和陛下,师相若有什需要尽管吩咐就是,有甚要取东西,也尽管开单子来,学生自会为师相取来。”
说着保持着弓着腰姿势退几步,到殿门前时候才旋身出去。
那边厢李澜路跑进乾元宫,就看见他父皇正坐在床上,不知道是哪个把琼抱到龙床上,皇帝正低着头用手指给兔子梳毛。
他父皇生得样貌极好,哪怕憔悴苍白,亦别有种孱弱风流,细长手指穿梭在兔子莹白柔软毛皮里,竟也是赏心悦目。
谢别出言打断他:“纯孝之心?好,就算他是片纯孝之心,那你呢?孟惟,那你呢?”
他问完,便再度阖上眼,仿佛原也不想听什回答,只为诛心而已。
孟惟咬咬嘴唇,俊朗面孔上因此流露出种和年纪相符合青涩来,直咬得嘴唇泛红,才低声道句:“待师相——此情此意,亦是不渝……”
换得谢别分明刻薄声冷笑:“以为你哪怕不知什是廉耻,总该晓得卖师求荣四个字是如何写。”
孟惟抬手揉揉额角,衣袖是绯色,倒衬得他肤色颇为白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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