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起死士,被刀两断长戟,雪亮直刀,被弃之于地剑……纷纷乱乱地从脑海深处涌出来,李言忍不住按按额角,继而便是全然难以自制愤怒:“你为何要弃剑?不要命!”
李澜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脸色露出和小时候模样委屈神色,抽噎着道:“是父皇不许……父皇说,不许澜儿在父皇面前握剑……澜儿不是故意,澜儿想起来就扔……父皇,父皇不要生气好不好?”
李言缓过劲来,掌就掴在他脸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
李澜被打得懵,滴泪水掉在李言手背上,烫得李言下意识地缩缩手。
但这种温热也慰藉皇帝,他终于体会到醒来实感,连神思都清明许多。李言垂眼去看手背上泪水,心里愤怒和酸楚满快要溢出,可愤怒由来却非他向忌惮得那些——非为李澜所作所为狼子野心,而是因为他几乎将自己置于险境丢掉性命。
李言醒转时候是在乾元宫龙床上,那些刀兵厮杀光怪陆离,如梦似幻,竟无实感。
他又闭会儿眼,等到晕眩过去,四肢渐苏,才慢慢睁开。乾元宫寝殿看不见外间天光,昌平帝惯用沉香北斗星符烛早被李言废止,殿中烧牛油粗烛里新近掺安神香,闻着就叫人平和到倦怠。
李言蹙蹙眉,正要叫人,却见床边有人伏着,头黑发胡乱披散着,身上也没有穿外袍……他略微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但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摸摸那人还有些微湿长发,行先于意,他叫声:“澜儿?”才想起来这是李澜。
那个痴傻懵懂,天真无邪,得他钟爱垂青,待之如珠似宝般珍重李澜。
在他其他儿子们勾心斗角两败俱伤时候,忽然隔绝中外,矫诏弑兄,趁君父,bao病,又自立监国太子李澜。
他终于清晰地看到自己沦陷,而泥沼淹没脖颈,意欲挣扎也无处施力,比哪次都更明白、也更悲哀。
皇帝绝望地闭上眼睛。
李澜却已哽咽出声,他跪在龙床前捂着左手低声道:“澜儿怕父皇生气……父皇生气,又要生病,病就不肯认澜儿……你要是直不肯认,不肯要……活着跟死又有什区别?”
“巧言令色。”李言淡淡地评价,继而轻笑出声,是自嘲那种:“你倒不嫌累。且收收吧。这多年,朕早听得腻……也是朕愚不
皇帝心被他直以来唯庇护推进深不见底渊薮里,他手指又开始震颤,全不听使唤。
李澜却被唤得下子惊醒过来,满心雀跃地捉住他爹手就往自己面颊上贴,低声叫:“父皇!父皇终于、终于认得澜儿……黎掌院果然没骗澜儿。”
李言对他说话并无反应,面色仍旧是冷,只是慢慢地松开他手,想要撑起身来。李澜被他父皇挥开,眼里立时就盈水雾,眼巴巴看着他,叫道:“父皇怎……”
说话间倒不忘伸手去搀扶,李言打开他手自己坐起来,李澜被打得叫声,捂着左手,眼泪都流下来。
“故作娇气。”皇帝对他痛呼做出个极为冷刻评判,片刻后才意识到他手上受伤,包扎白麻布上渗出血色来,李言不禁心口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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