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稍稍压低声音,轻声嘱咐他:"回头做两件好些衣裳,家中也该雇两个老实妥帖人上下打理才好。"
谢别回到自己府中,坐到书房里时,仍旧先是将手头政务处置,这才吩咐下人,送银五十两,织锦两匹,到孟惟那里去。
又写两封信后,忽然想起什,叫书童将那大
孟惟去倒茶时候,谢别便低头端详着那老旧桌椅,侍从绷着脸要拿袖子去擦,他阻阻,平静地拂衣坐下。
孟惟这才端茶来,奉给他。
谢别是世家名门娇生惯养贵公子,茶端起来只为客套,本来没想沾唇,闻到茶香却是愣:"这是雨前狮峰龙井,当年新茶,本相不谙柴米琐务,但知道这茶叶必不便宜。你贫寒至此,鬻字寒居,不该在这上面这样讲究。"
他说话语气仍旧是贯温柔和煦,只是多三分郑重和师长特有劝诫。孟惟恭恭敬敬拜拜,不卑不亢地道:"这是下官为同僚写本《金刚经》,他道同僚之间钱银往来未免俗套,便用这罐茶叶抵润笔。也不怕谢相笑话,今日若不是谢相大驾来此,下官明日就要将这茶叶折价转手卖给茶肆。"
谢别笑笑,紧接着就叹气,轻声问他:"堂堂榜进士,如何就拮据至此?"
年轻人超乎谢别想象挺拔俊朗,他笑着对摊子老板说:"张二叔,您可别打趣。"
他看见谢别,便是愣。
谢别料想他是认出自己,虽然并不记得自己和这个小翰林照过面,但是被认出来也不觉得奇怪,身为当朝丞相,天下谁人不识霸气总还是有。
孟惟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下官孟惟,拜见——"
谢别伸手扶他,却对着那老板笑:"与小孟翰林也算是同僚,居然在这里碰见,不知小孟翰林可愿意让叨扰杯清茶?"
孟惟仍旧坦荡而不卑不亢:"家贫无资,薪俸微薄。下官自丧母后因年少无依,原先与母亲道赁居房子退租后,原本是寓居在大相国寺,为寺中抄写经文抵过食宿文墨之费,这才侥幸考个进士。可为官之后自然不能再寓居僧院,京中地贵,租赁这处寒舍都叫下官宦囊羞涩,何况总要打点穿着,不敢失朝廷体面,自然过困窘些。"
说着还叹口气:"前两日同僚弄璋之喜,少不得还要随礼,这才斗胆在盂兰盆会上鬻字,不想被谢相撞见,实在是羞惭万分。"
谢别低头喝口茶,抬头时仍旧温和,他说:"本相亡妻下月要做冥寿,按说要由亲子抄写十遍《金刚经》作祭。可犬子如今在外为官,不在京中。不知可否有劳小孟翰林为犬子写十份《金刚经》,谢别这厢先谢过。"
孟惟怔在那里。
谢别站起身来,看着他身上单薄粗糙,尚且洗旧常服,温温柔柔地道:"润资即日奉上,请勿推辞。"
孟惟十分有眼色地没有再说他身份,只是稍有些为难地道:"就怕寒舍简陋……"
谢别仍旧是淡淡笑着,温柔得如微雨落花沾衣欲湿,只道声:"无妨。"
04
谢别不过是时兴起,没想到孟惟说寒舍真这贫寒。
新科翰林赁居宅邸偏远简陋,简简单单两进院子,院落逼仄,竟无个使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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