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礼制,夫死后当有三年孝期,可在西北边陲也没那多臭规矩。韩冈只从云娘那里听说,原任大嫂过年就要再嫁人。
如果没有融入原主记忆,韩冈也许会对此很惊讶,但既然已经把记忆融会贯通,他便只觉得理所当然。理学如今还是提不上台面学派,世间更没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法。丈夫死后,还在生育年龄寡妇再嫁极为常见,就算本人不愿,娘家也会逼着走。
若是哪位寡妇能带着大笔家财出嫁,那追求者甚至能踏破门槛。真宗朝曾有张贤齐和向敏中两位宰相,为争娶个有十万贯嫁资寡妇,将官司打到天子面前,闹得朝堂鸡飞狗跳。世风如此,矢志守节那是没影事。
韩冈拿起筷子,低头吃着自己病号餐,如往日羊肉粥和小菜。每天早中晚三餐,花样都是不变,韩冈也没有怨言。他知道父母辛苦,更知道这些来得有多不容易。
韩千六、韩阿李吃得比儿子简单得多。与这个时代普通农民们样,韩家平日里菜谱很是朴素单调,满满碗看不到几滴油腥素汤饼——其实就是面条,只不过宋时凡是跟面食有关食物都要缀个“饼”字——再加上几个炊饼。
注1:中国古代习俗,正经人家妇人闺名向不公开,外人相称多是用娘家姓。前面加个阿,或是后面跟个氏,出嫁后再冠上夫姓。般来说民家用前种称呼,而官户人家则是用后种。如文中韩冈之母,娘家姓李,夫家姓韩,便唤作韩阿李,等韩冈有官职,可以封赠父母时候,就成韩李氏。再如八仙传说中何仙姑,正是北宋时人。当时有道奏章曾提到她,其中便称她为“永州民女阿何”。
注2:在宋代,妇女财产权受到法律保护,出嫁嫁妆在离开夫家时候也能随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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