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躬身道谢:“多谢陈押司!”
陈举神色凛,再仔细打量韩冈。只见他还是普通士人装束,外表上温文尔雅,其风仪,秦州士人少有能及。唯其眉眼如刀,在斯文中平添许多锐气。但陈举还记得,当黄大瘤尸身从家里抬出去时候,这位秀才就站在门外围观人众中,如同鹤立鸡群。当时他凌厉眼神不是看着黄大瘤,而是盯着自己。双眉如刀,眼神如剑,阵阵寒意从体内升起,自家皮肤都被激起阵战栗,心中只念着不愧是名师弟子。若不是已经结下解不开死仇,他真是不想招惹横渠先生学生。
“好说,好说!”陈举干笑着打着哈哈,陪同韩冈跨入堂中。
圈衙役围在二堂内,明镜高悬匾额下,个三十上下年轻人端坐着。正是如今成纪县知县。韩冈进来后,他忙着签书文件,发落子民。只等到半个时辰后,他得空下来喘口气,抬头,便看到仪容出众韩冈。
韩冈穿着青布襕衫,头戴方巾,身读书人装束。高大身材,鼻正眉直,双眼清亮,看便气度不凡。
苹果。不同于十天来,几乎天天过河来探视韩千六,韩冈心里并没有胜利喜悦。因为这只是陈举为自保而断下来壁虎尾巴。毒蛇尚在身后吐着信子,他夜里依然是睡不安稳。
名长得慈眉顺眼老胥吏领着韩冈向里走,另名身上披白麻孝服青年与他擦肩而过。韩冈记性很好,记得那正是被他顶位置周凤。这几天来,韩冈想起周凤,便不得不感叹他真是好运气,若不是自家惹来黄大瘤,他少不得落个烈火焚身化焦尸下场。
领路胥吏见韩冈回头望着周凤,笑道:“这小子也是运气,他老子前夜上吊,他家成单丁户。今天县尹开恩,便放他回家。”
韩冈神色微动,“真巧……”
“这等巧也没人喜欢,今年就剩两个月不到,如何不能再忍忍。”胥吏摇头叹道,感慨万千。
对上读书人
韩冈冷笑,“若不是你们这些胥吏贪酷,周凤之父又何必自性命,只为将儿子保回来?”
两人走到二堂前,老胥吏没直接进去,而是转头对韩冈道,“韩秀才,人死万事空,黄德用已死,切过节都该揭过,那李癞子还请放他马,让他退你家卖给他田也就罢。”
韩冈愣住,这唱又是哪出?这几天听每日入城韩千六讲,虽然株连是株不到姻亲上,李癞子却也被提到州衙中好生拷问番,过三天出来后,秋天蛤蟆变成春天蛤蟆,瘦得整整圈,家产也损失近半。这番折腾后,他被韩冈手段吓得魂飞魄散,天天上门赔罪,还要送回当初强买田地。若李癞子有陈举撑腰,又何须如此?
只是疑惑归疑惑,该说话还得说:“黄德用既然死,韩某哪还有仇人?李癞子那是更是小事,卖给他田地日后家自会用钱赎回,不会占他文便宜。”
“好!好!好!秀才果然宽宏大量。”老胥吏笑道,“即是如此,俺就提醒秀才声。今天县尹传唤,可能是要派秀才你新差事。你进去后将家里事禀报县尹,报称单丁户,也可今天跟周凤样径自回家去。想想李癞子,他现在也没胆子不帮你具结作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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