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茫然点头,不知陈举为何如此发问。
“王机宜前段时间可是在伏羌城?!”陈举声音问得更急。
“王机宜主管蕃部事务,所以这几个月,都是在边境各处城寨来回走动。达隆、者达、安远、通渭,还有甘谷、伏羌,他……”刘显声音又顿住,个让他全身冷透念头从心底浮起:“押司,难道……”
“……你说他有没有碰到韩冈?”陈举幽幽发问。
“不会!不可能!绝不可能!”刘显拼命摇着头,但
刘显点头应。
“还有,他父母不是逃到凤翔府去吗。找人把他们弄回来……不!”陈举改口,神情更为狠厉:“让他们得个急症,看韩冈会不会赶去凤翔尽孝!”
“是在半路上……?”
陈举瞥刘显眼,眼神森寒,户曹书办慌忙应是。
“你再去找王舜臣。什都不必说,直接给他百两金子,如果他不收,再加百两。”
压着打。
还有董超、薛廿八两人,是死是活,是投韩冈,还是继续听命于他陈举。这些陈举都不知道。再加上黎清那混账东西,到甘谷后连句话也没传回来,让他完全是两眼抹黑。
倒是韩秀才在伏羌城射向宝家奴箭,才几天整个秦州就传得沸沸扬扬,但都钤辖家连个屁都没放。而向家商队回到秦州第二天,从向府后门就抬出去个席子包裹,直接抬到化人场,说是急病而死,恐有疫症,要尽快烧掉。
都近腊月,有个哪门子疫症?
堂堂都钤辖拿韩三都没辙,他区区个押司还能将韩三如何?
韩冈没回来,王舜臣却回来,可见两人交情还未拉得太近。两百两金子足以兑上五千足贯铜钱,陈举不信个赤佬能有多清高。因为韩冈,他已经将家里明面上财产用去三分之,而暗地里家财也大半,bao露在外,现在再用上五千贯,其实也算不得什。
“什都不说?”
“王舜臣是聪明人,该知道怎做。”
刘显点头记下。又故作轻松地勉力笑道:“有押司你这几招,便不信,小小村措大还能翻天去。如果他死,都钤辖肯定高兴。”
陈举没理刘显在说什,他右手捏着额头,血淋淋左手下下在桌面上敲着。嗒嗒响声持续许久,突然停下,陈举脸色泛着铁青:“经略司王机宜是前日回来吧?”
曾经仗着威势,陈举将成纪县视作自家后院,直以为凭借三代人近百年积累,自己地位如同铁打般。但现在看来,却不过是层窗户纸,不见韩冈费什手段,就给戳得到处是洞。
刘显原本就是脸色苍白,现下更是如纸般,“押司,现在该怎办?”
陈举紧紧捏着茶盏,啪声轻响,薄胎青瓷在他掌心碎裂。滚烫茶水泼出来,他却恍若不觉。这几日陈举都睡不安稳,多少次在噩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每次醒来,梦里切都已模糊不清,犹能记得,是在鼻尖心头缭绕不去浓浓血腥,还有每次都会出现在梦境中那对太过锋利眉眼。
“放出消息去,给百贯赏格。有关韩冈事,有条,付条钱,有十条,付十条钱!先把韩冈底摸清楚。”
陈举咬着牙,韩冈不死,他如何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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