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祖师爷开始,传哪些人,分哪些枝丫派别,都在上面。但凡干这行,家里都有这幅。
闻时看到自己名字,后面跟着徒弟、然后是徒弟徒弟……直到沈
矮子上秒还觉得闻时脾气大、不太好相处。这会儿看见他握着银白伞骨,清清冷冷地等在台阶下,又觉得这个被爷爷供着人确实不太样。
“进屋吧。”矮子试探着,“这样说可以吗?”
闻时正在心里打腹稿,想着要怎教他,听到这话愣,接着便垂眼收伞,抬脚上台阶。
“你没来过这里吗?”
“没有。”闻时走进客厅,四下扫量。
闻时:“……”
他对价钱概念还停留在1995年,听到这个数字短暂静默两秒,然后转头走。
矮子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眼看着要进别墅大门,忍不住问道:“那个……所以您意思是?”
闻时头也不回:“当没说。”
叫就叫吧,爱吓唬谁吓唬谁,关他屁事。
招租???
真是个馊主意,亏你想得出。闻时显然不赞同。
这人不高兴就挂在脸上,冷嗖嗖。矮子被冻得有点懵,讪讪道:“这样不好吗?”
“好在哪?”闻时说。
矮子头顶缓缓冒出个问号。
他每死回,再从无相门里出来,会在很短时间里由小孩长成青年,之后便不再变,到死也是这副模样。所以他带着沈桥辗转过不少地方,十几二十年轮换,95年他们还在西安,刚计划好下年要搬来宁州,却没能等到动身。
别墅里前来吊唁宾客很少,稀稀落落。
沈桥遗像摆在客厅正中,两边高挂着黄白符条,只要有人作揖俯首,东西堂椅上坐着两人就唱声人名,然后唢呐锣鼓吹打段。
除此以外,客厅摆物不多,再加上那些灵物都散。懂人进来就知道这家格外……穷。
朝南墙上挂着长图,几乎占据整面墙,是幅画字——就是把字嵌在画里,不懂人只能看明白画,懂人知道,这是人间通判完整名谱。
他身高腿长走得快,可真到别墅门前,又刹住步子。
矮子见他不进门,刚想问“怎”,忽然想起爷爷沈桥说过话——
他说判官本质是人。人生在世,想要保持身明净其实很难,稍有不慎都会挂点脏。古时判官其实规矩奇多,就连进人家宅都有讲究。根骨雅,进有主地方,会要张通行帖,以表郑重,也能和那些魍魉妖煞作个区分。
死人请他们进门,得烧带名字银箔。活人没那麻烦,口头邀下就行。
不过现在几乎没人这讲究,规矩也早就废。
闻时跟他相对而站好会儿,终于意识到,那个机灵沈桥已经不在。
以往他只是心里想想,对方都能明白他意思,惯得他能说个字坚决不说俩,现在却不行。他得把心里想都说出来。
于是他说:“你知道们是干什?你招两个普通租客来,回头见到点东西叫得全区都听见,是吓唬他们还是吓唬谁?”
矮子:“对不起。”
这人脑子不行,道歉倒是快得很。闻时脸色解冻些,正准备点到即止,就见对方垂头丧气地补句:“主要估价下来租金真还行,俩房间能有7000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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