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悯默然无语地看他片刻,冷冷淡淡道:“那也用不着找寻八门方位,枯焦如土还省棺材钱。”
“出家人怎能把铜臭挂在嘴边上,你这秃……”薛闲扭开脸,把“驴”字咽回去,本正经道:“也不怕辱没佛祖。”
玄悯:“……”
玄悯冲他摊开手掌,薄而清瘦掌中,还躺着方才薛闲手欠罪证——藤丝团子。
他生性寡言少语,面上也始终是冷冰冰无甚表情,但这摊开手掌却明明白白地传达个意思——皮成这样,只此家,就是烧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薛闲:“……”
玄悯将手里藤丝丢在老树根下,又抬眼提醒薛闲遍:“你还未说天雷是怎回事。”
薛闲“哦”声,道:“没什,只是想告知其他人在这里,方便寻找。”
所以……刚才那铜钱撞击声音,是他故意为之?
玄悯站在墙边,平静无波目光在薛闲身上略微扫量番。
墙上坐着人无疑有副极好皮相,像是柄贴着锋刃收进鞘里剑。只是看起来过于瘦削,黑色长衣又将他衬得格外苍白,显露出股浓重病态,和那呼之欲出锋利感相交杂,显得矛盾又神秘。
薛闲面无表情时候,总给人种格外沉敛错觉。
他就端着这副模样,和玄悯对视片刻,而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向天翻个白眼,道:“怎是你……”
同。
铜铃……
铜钱?
这想,那声音倒是愈发清晰,果真就像是几枚铜钱之间偶尔轻碰所起地撞击音。
“……”薛闲面无表情地睁开眼,手上绕着藤丝几经蹂躏,“啪”地声断成两截。
玄悯:“……”
那道惊雷恨不得通天彻地,声势之浩大,威势之慑人,仿佛要把这刘家府宅轰击成灰。
结果究其根本,居然就是为简简单单“吱”上声,示意众人还有个人在这里等着……
这秃驴板惯张冰霜脸,听闻此言,居然头回有崩裂痕迹。
薛闲被他眼神逗乐,表情放松下来,要笑不笑地问他:“诶?你就是顺着天雷找过来?那看来也没白劈。亏得你来得快,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来下。”
说完,他还愤愤然地将手里断藤丝揉成团。
这人也是手欠,哪怕上墙头也依旧不安分,不甘不愿地瞥玄悯两眼后,将那藤丝揉成团对着玄悯扔过去。
玄悯摇摇头,抬手将砸过来“暗器”收进掌心:“方才那通天云雷是怎回事?”
薛闲挑眉看他眼:“你都不问是谁?”
这秃驴收他时候,他还是块贴地青苔,后来又变成薄透纸皮,从头至尾都没有以正经人形出现过。
似乎只是个弹指间,那铜钱磕碰声音便近许多。
薛闲听耳朵,觉得仿若就在墙之外。
走廊上道窄门陡然发出“吱呀”声轻响,摧残着老藤薛闲闻声抬眼。
披裹着白麻僧衣年轻僧人就这默无声息地朝墙边走来。
在这寒冬天里穿身白麻薄衣,光是看着便觉得冷,仿佛那薄衣上还披挂着霜天冻地寒气。直到玄悯在墙下站定,将指尖提着那串铜钱重新挂回腰间,薛闲才猛然反应过来,这秃驴走路从来都是没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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