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爱追着比自己稍大些人玩儿,廿七也不例外。即便十九是个少言少语性子,廿七也
进城前,他带着儿子在间土地老庙歇脚时,碰到窝缩在山间十九。
个看起来三四岁孩子,独自人在山间老庙里窝着,怎看也不正常。
陆垣问十九几个简单问题,便猜到大概。
这十九原本住在离这百里之远葛县,家里兄弟姐妹实在太多,又碰上旱年,他爹娘大概是养不过来,只得丢弃几个。原本大概是想卖掉,只是这十九长副病怏怏模样,看着就像是养不活,又天生有眼疾,才四岁,看东西就很是模糊,卖也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便只能丢,丢近说不准还能摸回家,便干脆丢到百里之外。土地庙偶尔有人来往歇脚,说不准碰上个好心,还能把人带走。
十三年前自陆家塘而来,定居在江边东坊区陆垣是个鳏夫。妻子早亡,他人拖带着两个儿子,在江边牵条小舟,打渔为生。他虽然长张略带凶相莽夫脸,却有着憨厚老实性子,逢人便笑,凶相也温和三分。
街坊邻居常说,陆垣两个儿子长得着实不像他陆家人。
因为陆垣是个大高个儿,人也壮硕。大约是常年拉扯渔网缘故,手臂上肌肉高隆,显得格外有力。而他那两个儿子却不然。
他刚来东坊时,大儿子四岁,小儿子两岁,个赛个纤瘦。小儿子瘦归瘦,眉眼间多少还有些陆垣影子,显出些虎头虎脑活气。大儿子却当真没有半点儿跟陆垣相像之处。
父子三人往那站,那个小名十九大儿子永远最为显眼,因为白得过分,几近病态。
这本是个过分乐观想法,毕竟比起好心人,这山林间流匪豺狼更多,更可能是在被人带走前,便被山匪掳或是被豺狼吃。
不过这十九是个命好,他碰上陆垣。
陆垣想着养个儿子也是养,两个也是养,廿七还能多个玩伴,便干干脆脆地把十九带走。
不过后来他便发现,十九不算是个好玩伴,因为比起四处撒欢,他更喜欢安静带着。但十九是个懂事儿子,即便两眼看不清东西,他也会每日摸索着给陆垣帮忙收拾杂鱼杂虾,或是搬着小凳站在灶边煮点汤糊。
所以陆垣收拾过廿七,却没碰过十九根手指头,反倒格外心疼这孩子。
这陆十九不仅长得不像陆家人,性子也不像。陆垣是个热心肠,小儿子陆廿七也是个喜欢闹腾,皮得不行,还不服管,小小年纪便犟头犟脑,没少被陆垣收拾。独独这大儿子陆十九,整日话少得离奇,点儿没有孩子样。
多数时候,这陆十九确实显得懂事许多,但有时候,他会冷不丁做出些古怪举动,加上他那副苍白羸弱模样,颇有些鬼气森森,自然不那招人喜欢。
所以街坊间偶或有逗逗陆廿七,却少有去逗十九。
街坊们不知道是,这陆十九还真不是陆垣亲生。
陆垣家里没什人,长辈早已不在。发妻病死后,陆垣很是颓丧年,家里破败得紧,儿子廿七整年没有足够吃食,身上也没几两肉,瘦得可怜。于是他便干脆锁老屋,带着儿子来卧龙县,因为这里靠着不错江道,鱼水鲜肥,足以谋个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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