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同灯觉得这俩在面前莫名瞎眼,抬手指指屋门,云淡风轻地背手转过身去,冷冷淡淡道:“慢走不送。”
说是“走”,听在耳里,同“滚蛋”也差不多少。
这种引天雷跟玩儿似能耐,着实有些吓人。
薛闲引劫时候便想好,虽说他曾经因为时机不恰当,难以避免人间灾祸问题,强行改过劫期,也算是有经验。只是终究不能保证完全不出岔子。若是真出岔子,他化为龙形,将玄悯所在之处罩得严严实实,他就不信那雷还能九曲十八弯地绕过他,拐弯抹角地劈到玄悯身上去。
不过这些话他自己心里想想便罢,没必要同玄悯说,否则跑不掉要被本正经地训上两句。
薛闲在这大泽寺落地前,曾想过,若是真找到玄悯,必定半刻不耽搁地把他抓回去!但是现今在这处飘飘荡荡不止玄悯人,还有同灯,而照他俩相处来看,似乎这对师徒感情还不错。
这夜是除夕,于凡人来说是个举家相守圆满日子。这时候将徒弟拽走,撇下师父个人,怎也有些说不过去。
得碰上能听见他说话人,也颇有兴味,同薛闲唱和间,把自家那冰山徒弟挤兑得快要裂。
好在玄悯临危不乱,准确地牵走话头:“你是如何寻到这处?”他问薛闲句。
同灯对这事也同样好奇得很,不再把火星子往他那闷罐子徒弟身上引,等着听薛闲回答。
薛闲道:“你不是胆子大,在身上种无名蛛?花几天时间,啃你竹楼里那册书,逐字弄明白无名蛛效用。若是没理解错,只要种那无名蛛,碰上灾祸,都会转到你身上。”
说着这话时,他面色沉沉地瞥玄悯眼。
于是薛闲从抬脚进屋起便打定主意,陪玄悯尽些徒弟情。
谁知他这想法刚冒头,那同灯便又想起什般问句:“先前你还不曾系绳时,似乎就瞧见他?照理说,这不鬼不神谁也瞧不见呐……”
薛闲心说没准儿是执念太深或是缘分太深缘故,但他向来矜骄,这话又哪里说得出口,便颇不要脸面地拍拍玄悯肩,冲同灯抬抬下巴,信口胡诌:“兴许他太想见,亦或太想被瞧见呢。”
同灯:“……”
最要命是,这酸得倒牙话,他那冰霜不化闷罐子徒弟听,居然声不吭,全然没有要否认意思。
不过玄悯似乎能猜到他眼神,所以已经垂下眸子。
薛闲说到这处,心想着以后必得想法子把这劳什子玩意儿给解。他话音顿顿,又道:“便想个法子,以前也干过两回这种事,略有些经验——把劫期引得提前,这无名蛛若是真有用,天雷劈,便能知道你在何处。在天雷刚落时,又强行把劫期推后。”
玄悯:“……”
同灯:“……”
九天玄雷,尤其是渡劫淌厄时玄雷,绝不是肉体凡胎之人敢随意藐视。可这位祖宗却说提前就提前,说推后就推后,搞出那大阵仗,就只为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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