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都喝酒吧,记得泡点蜂蜜水,免得明天头疼。
尽管只发给个人,但这显然不是对个人说。也许只是单纯叮嘱,无关其他。但盛望看到这句话时候莫名觉得,再过年或者两年,没准儿他们真可以围坐在起,像多年前梧桐外那个夜晚样,好好吃顿饺子。
*
年初二这天上午,盛望定个闹钟,却还是不小心起晚些。
他睁眼时候已经8点多,楼下卧室敞着门,被褥铺得整整齐齐,盛明阳已经出发去赶早班飞机,没来得及跟儿子吃顿临行早饭。
盛望说:“到时候可能也会出去趟。”
盛明阳简直满头官司:“什叫也出去趟?你出去干什?”
“公司有外派。”盛望说,“前阵子跟他们聊下……”
盛明阳心里呕口血,默默把杯子放下。聊什屁话老同志并不想听,他只知道自己有瞬间后悔。
他仿佛打场花式台球,杆子撞个黑,在桌沿辗转曲折老半天,又咣当撞个白,然后双双入袋。当初把江添送出去时候,谁能想到还他妈能有这迂回后续,时隔六年多,终于把盛望也拱出去。
小时候盛望特别喜欢他家炒红果、水煮虾球和豌豆黄,三天两头下圣旨要吃。盛明阳除没时间陪他,什要求都能满足,来二去就跟老板有交情。
其实大之后盛望口味就变,但老同志信息更新就像手机换代样,总是落后年轻人几步,还停留在很多年前,固执地记着那三道菜。
这应该是几年来人最多次年夜饭,盛望把老头和哑巴都带上,却并不热闹,毕竟盛明阳同志心里还有几分膈应未消,聊天全靠情商撑,内容回想起来乏善可陈,算不上愉快,也算不上沉闷,大多是些无关痛痒东西。
老同志应酬搞多,有点“职业病”,总觉得饭局不能白设,多少应该推进点什。于是临到尾声,他个没憋住,试着推下——
他摇着杯子里最后点酒,状似无意地问:“小添是不是还没毕业?”
当然,也可能是故意不想吃,毕竟老同志还在上火,嘴边起个大燎泡。
空调刚关没多久,盛望又打开,穿着卫衣长裤在楼下找吃。他抓着头发
但他说不出什反驳话,毕竟当初第杆是他亲自打。
餐厅老板友情送他们份足料羊蝎子,老同志就着聊天吃点,吃完就上火,嘴疼。尤其回家看到那俩小进间房,他就更疼。
相比而言,盛望心情倒是很不错。
虽然年夜饭氛围离“其乐融融”还差不少,但这都在意料之中。事实上,他们能坐在桌完整地吃顿饭,本身就意味着冰山消融开始。
再加上除夕夜里12点整时候,江添收到江鸥微信,内容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祝儿子新年快乐、让他注意休息。只是在祝福结尾额外加句话。
江添点点头说:“还有两年。”
“那你项目搞完还得走?”
“对。”
老同志“哦”声,抿口酒,意味深长地看儿子眼,结果亲儿子突然开口:“既然聊到,先跟你说声。”
盛明阳直觉不妙,端杯子手指顿,问:“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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