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兵对他有恩情,帮他度过刚入军中时诸事不顺时段。相应,即便是知道少帝对自己心怀芥蒂情况下,他还是帮老人在少帝面前出声,挡掉几本参他行止无度折子。他不欠谁任何东西。
只是他总还是想起那老人对他炫耀玉佩神情,那种笑容他很少见到,那是非常纯粹、发自内心幸福和欢喜。
他如今也有个人等他平安回家,为他做护命玉。星弈想,也有人会因为他而露出那种灿烂笑容。
他新婚第二天,披甲上战场,远征雪线之上氓山北诏。他原本驻守江陵,只起个监察作用,这样战事从头到尾都是江陵城主负责,但老城主在前线牺牲,少城主谢缘刚刚上任,尚
将士中不缺戴长命锁、护命玉或者其他祷祝平安物件。按军规,这样是不可以,但星弈向对这些事睁只眼闭只眼。
他现在副官不是他最开始那个副官,他刚踏入军营,少帝便给他总督高位,负责帮衬他是位经验丰富老人,是从总兵位上退下来。这位老人丧妻,未曾续弦,膝下二子女,女儿已经出嫁,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如今是真正孤家寡人个。
每逢年关,若无战事,士兵们回家探亲,军营中长官级别就剩下他们两个。炭盆烧起来,围着烤火剥桔子,铠甲也不脱,聊完天,再同出去上山猎狼。
谈天说地时,这位老总兵总是劝星弈早日成婚:“你总是这样耽误着,也不是个事。人啊总还是要成个家,有个挂念。年轻时候跟你样,觉着死就死,在战场上都是不要命拼法,没什可怕。不过你看现在,老伴儿没,儿子没,但还有个姑娘。是姑娘娘家人,所以得多活几年,不能让姑娘被被人欺负去呀。”
他乐呵呵地掏出心口块玉佩给星弈看,献宝似:“你看,这是姑娘找年,特意和女婿跑趟新疆墨玉河才找到和田红玉,又请灵隐寺大师开光,连着上面络子都是她亲手打,说是保佑在战场上平平安安。跟你说,说来也邪乎,这些年几十场仗打下来,嘿,还真就命大。”
说完后又赶紧跟个老小孩似,捂住自己嘴:“呸呸呸,不说不破,百无禁忌。”
后来老人到六十五岁高龄,向少帝申请病退。星弈早就可以独当面,不再需要什副官;这位总兵告老还乡时星弈还去送程,老人还是笑嘻嘻地告诉他:“甭担心,身子骨好着呢,这是回去抱孙子。”
星弈立在军营前看着。前来迎接老人回去是他女儿和女婿,女儿娇美柔婉,女婿同样是身出将门,有赫赫战功,品行端正,他们恭敬又亲昵地将老人迎上马车,女婿又带着夫人,亲自向星弈表达感谢:“父亲向是个老顽童,只知道打仗,却不知战场亦要看官场,错综复杂。们总是怕他吃亏,好在有您帮衬。们不知道如何报答您恩情。”
星弈道:“无事,不必谢。”
夫妇二人执意谢过他,塞给他大堆礼品,被星弈以容易落人口实为理由拒绝。从那之后,星弈有意无意地也跟着提携几次老人这位女婿,理由无他,只是想起来就这做,那个年轻人也担得起更大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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