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号病房是特殊隔离间,里头摆着几张特制单人床,目前都空着,床栏上固定有束缚带。床位间
安吉洛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做无用功,他浪费宝贵休息时间,却半个人也救不活,他只能让这些患者死得不那疼,但无论如何,他……他就是无法袖手旁观。
哪怕少些痛苦也是好。
照料完小男孩,安吉洛又去为其他病患割除毒疮,视情况给他们阿片酊。负责轮值医疗棚修士又去躲懒――圣堂修士们大抵是这路货色,安吉洛早已习惯。前些年教会高层闹出过几次大丑闻后,圣灵教日渐式微,修士们渐渐不再受到教民们敬重与供养,他们也索性破罐破摔,酗酒、宿娼、偷*耍滑、顺手牵羊……他们根本就是群无赖和小偷。
处理完那些毒疮,安吉洛又为病患们简单擦拭身体,清洁便溺与血污,帮难以活动人翻身,喂他们喝水,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们切都会好起来……他刻不停地忙碌到后半夜,靠墙坐到地上,正打算缓口气儿,另位值班医生克希马忽然从医疗棚外探进半颗脑袋,口吻促狭:“嘿,小安吉,那个疯子又在找你。”
“唔……”安吉洛勉强支撑起身体,虚弱道,“知道。”
小男孩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眸光癫狂而恐惧地凝视着棚顶,犹如陷入某种谵妄中――这是晚期患者症状之。他纤弱如苇草,疫病已侵蚀他全身,几枚大得骇人毒疮使皮肤肿胀发亮,他母亲是健康人,她徒劳地抱着他,面孔枯败、疲惫。
安吉洛怜悯地瞥那母亲眼,压低嗓门对小男孩道:“这种药剂会帮助你对抗病魔。”
旋即,他给他点儿阿片酊用以止痛。
是,这玩意儿唯作用就是止痛……
除此之外安吉洛做不多少事。
他随克希马去往病院二楼。
这里收治都是有希望康复患者,因此卫生状况比临时医疗棚中好得多,走廊中甚至摆放些除臭用鲜花。
安吉洛黑大褂上沾满脓血,身腥臭,在干净病院二楼就好似颗行走毒气弹。
他不得不去更衣室把这身行头脱下来,摘下鸟嘴面具。面具长喙中填充留兰香叶与没药已被熏得臭不可闻,他另外几件医师袍还没来得及清洗,面具填充物也用光,他暂时没别可穿。
好在二楼轻症病人们不会喷他身血,安吉洛自安慰句,匆匆赶往11号病房。
他为男孩毒疮消毒,用手术刀薄刃割开那足有拳头大玩意儿,黄绿相间脓液从中涌出,弥漫着炼狱般恶臭……安吉洛咬咬嘴唇,这些都是病患体内溶解组织,他有时甚至能从里头翻捡出少许器官残片。
――这种疾病会使人“融化”,从里到外。那些无人填埋尸体甚至会在死亡几天后化为血浆,连骨头都不剩。
这简直使安吉洛联想到某些剧毒蜘蛛……
他从未目睹过如此烈性瘟疫,医书上倒是有些关于恐怖瘟疫记载,可他活二十年,这是头次亲眼见到。
男孩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割开毒疮清理创口会减缓痛楚,皇家医学院前阵子就发现这点,可这过程麻烦又令人作呕,早已精疲力竭医师们更愿意把精力和耐心花在有可能痊愈患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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