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羞愤欲绝无处发泄,照着盥洗台就是拳。
咣声巨响。
紧接着,是模糊脚步声。
隔着卧室与盥洗室两层门板,传进耳朵。
叶辞心跳如鼓,惶然地听。
——究竟是真体贴还是不怀好意搞突击,不给叶辞留任何拖延、反悔机会,就只有霍听澜自己知道。
叶辞手都哆嗦,无效输入通,挤出句“好”。
放下手机,叶辞发会儿怔,随即跃而起,冲进洗手间刷牙。
里里外外刷好几通,舌头都被牙膏辣麻。
刷完,他下颌挂着晶亮水珠,捏着牙具,愣愣地对镜脸红。
心脏险些骤停。
[霍听澜]:十分钟到家。
[霍听澜]:等。
“!”
叶辞捏着手机,愣足有三秒钟。
还是他自己脸皮太薄,太内向,在其他情侣那正常得像吃饭喝水事,在他这就像怎着似……
他得学着外向点儿,亲就亲,大大方方。
对!
这个决心足足维持四十多个小时。
做个开朗外向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乐无穷。
上世他可没这逗弄过叶辞。
是上世叶辞比现在封闭、脆弱得多,他不忍心搞得太过分,另外,二十二岁叶辞到底是比十八岁时成熟不少,不像现在这样,逗就上钩,逗就上钩……
他都不好意思下竿。
“不设上限,”霍听澜反省半秒钟,随即人性泯灭,微笑概括道,“也就是正无穷。”
他引颈受戮般等着亲嘴唇。
楼有响动,霍听澜回来。
他哪敢迎,他们会儿就要亲嘴唇。
会儿是几分几秒?他该在哪儿等?什姿势等?脸上该摆什表情?该说什话?……短短几分钟,他焦灼与绮念已漫无边际,每秒都像熬刑,甚至都恨不得霍听澜快点儿来亲他。
……所以为什要提前告诉他?!
霍叔叔是不是,是不是其实有点儿坏?
十分钟?
十分钟!
霍叔叔掉虫洞里?!
时空折叠?!
[霍听澜]:那边事昨天忙个通宵,都处理完。上午就上飞机,说早怕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不好好上课。
直到霍听澜条突如其来消息把叶辞打回原形。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叶辞吃完何叔差人送来当宵夜水果,抹抹嘴,想抓紧做套卷子。
等他做完,旧金山那边也有早晨八点多,他打个视频电话,和妈妈聊会儿,再和霍叔叔聊会儿……今天学校作业留得多,他为晚上能有时间视频整天都没怎碰手机,所以也没意识到霍听澜已有足足十几个小时没和他联系。
卷子刚摊开,手机响。
叶辞摸过来看。
叶辞已经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七荤八素地乱点头。
眼见叶辞都快被搓弄哭,霍听澜终于大发慈悲地挂断视频。
屏幕上“通话结束”四字出,叶辞获救般抛开手机,瘫倒在床,气促地,盯着天花板发愣。
只是表个白……谁料竟像扒层皮似。
但归根结底不赖霍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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