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年他改主意,听家里人说祁聿睡下,才偷偷去看他。
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所谓童年时兄弟情深,也并没有那能够经得住时间考验。假如祁聿受伤跟他没有关系,他甚至不会为此动动眉毛。
但他思绪混乱,还是听从祖父话过来。
他们两个对立得太久,即使意识到不对,也难以就这样发生实质转变。更何况祁聿安静地睡在那里,骨折胳膊也掩盖在被子下面,只露出张越发肖似生母脸,实在难以给祁镇任何触动。
他目光落到祁聿床头,那里放着个饭盒。
“祁家还没沦落到要靠联姻来维持地步。”祁镇说道,他怀揣着点点希望,因此说得斩钉截铁。
但祁老爷子听,却自然而然地发起笑。他把眼镜摘下来,拿小块儿布细细地擦,边说着:“你错。”
说完之后,轻轻地摇着头,仿佛碰到什无奈事情。直到把眼镜戴好,才透过玻璃镜片看向自己手培养长子长孙,祁家未来接班人。
他很自然地表露着自己遗憾,说:“你要是聪明点就好,你甚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
祁镇有时很不喜欢祖父总是用这样半遮半掩说话方式,他直接问道:“您不可以教吗?”
“你老公好像喝多,在洗手间那边,你快去看看他吧。”徐可萱笑嘻嘻地对祁聿道。
祁聿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看祁镇眼,说:“谢谢。”
等祁聿走,祁镇才对徐可萱道:“你这是干什?”很明显不满意徐可萱行径。
“怎?”徐可萱委无辜地问。
祁镇心里觉得烦乱,借势挣开徐可萱手,独个儿往前走。
祁聿房间里到处干干净净,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突兀,祁镇走过去,随
可他祖父却摇着头,说:“有些事情是教不。”
“您教,会听。”祁镇坚持道。
祁老爷子瞧着难得在自己面前显露出些强硬孙子,瞧好会儿,他终于说:“你妈妈就是教你太多。”
祁镇怔住。他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并不太明白。
“她给你太多东西,这些东西,变成你心里障碍。你以为你跨过去,但其实你没有。”祁老爷子已经说完,但祁镇依然似懂非懂。
对于祁聿,他心思是很复杂,总觉得看见祁聿,就会照见最丑恶自己,因此向来不愿意跟祁聿有什交集。左乔把在丈夫那儿受委屈加诸于自己身上,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在左乔那儿受委屈加诸于祁聿身上呢?说到底,他厌恶左乔,却无法摆脱左乔带给他最原生行为模式,因此更加厌恶自己。
对于祁陆两家联姻,最反对人是祁镇,他甚至曾经试图说服祖父更改主意,为此拼尽心血做好祖父交给他项目,为证明他能够重振祁氏,不需要依靠外来力量。
但祖父看也没看,把他辛辛苦苦做东西放到边,好像那真就是几张薄薄纸,微不足道、毫不起眼。
“你太年轻。”祖父这说,预示着这件事情将毫无更改可能。
祁老爷子看眼自己长孙,像是忽然起好奇,问:“你为什这做呢?祁聿去陆家,是不会对你有什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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