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内监道:“太后娘娘说,国丧期间,切仪仗从简,况且云府到皇宫不远,云公子身强体壮,走上几步又有何妨?”
云非寒攥着拳头,压着脾气:“地上积雪未化,子玑伤病未愈,这几步路,这个当哥哥,当真是不愿意让他走,既然宫里不愿派车,云府自己派辆马车送他进宫就是!”
李内监:“大胆,云帝妃既已受封,自然处处都得受皇室规矩约束,云家马车如今已称不上云帝妃身份,你若是随意派车,便是有辱皇家颜面。”
“你个死太监。”
云子玑真真切切听到二哥这样低骂声,他赶忙
皇城人人都知,云家三公子被先帝钦点做新皇帝妃,今日就要进宫。
家中出个皇妃,本是光耀门楣好事儿,可云子玑是男子,这事儿就变味。
半年前,云子玑从战场负伤而归,坊间都传是他贪功冒进,指挥失误,以至折损五千精锐,先帝死前还下诏夺他兵权,转头又在遗旨里封他做帝妃,大有打巴掌赏颗糖意味。
可以男子之身进宫为妃,等同抹除云子玑作为大将军切军功战绩,断他建功立业所有前程,更是暗含羞辱之意。
如今吉时已到,宫里还未派出帝妃仪仗来接,更坐实这些猜测。
这年,隆宣帝驾崩,湛缱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启微。
国丧半年后,他遵循先皇遗旨,封云子玑为帝妃。
因是新帝登基后第位皇妃,按皇室礼制,是要走套成婚流程。
切都回到尚有转圜余地时间点。
湛缱将婚帖按在心口,被重生喜悦冲昏头脑。
陷入黑暗后又复现光明,睁开双眸时,入目是个老太监脸:
“陛下您睡醒?”
湛缱眼底茫然,他扫视四周,所见是北宫勤政殿,猛地摸上自己心口,毫无损伤,触手衣物是金线织就龙袍,眼前正摆着个被揉皱红色纸团,格外熟悉。
老太监张宝德说:“这吉时要到,今日这婚事”
张宝德怕皇帝不喜,硬生生改口说:“接云家公子进宫这件事,陛下您确定不露面吗?”
因先帝国丧未过,云府门口也不能过度张扬,说是喜事,实际没有丝毫喜悦气息。
雪飘然而落。
身绣金蓝羽朝服云子玑迈出府门,他体态挺拔如苍松,肌肤白似冷玉,眉心天生点朱砂,如雪中红梅凌寒而放,双眸湛湛含光,神情肃冷如冰,眉宇之间匿着认命悲凉。
寒风扑面而来,他颤颤眼睫,没忍住咳两声,面上血色便褪半,更显出玉石般易碎孱弱之感,见者无不心生怜悯。
云非寒伸手扶幼弟把,问宣旨李内监:“宫里不派皇妃仪仗也罢,连辆马车都没有吗?”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
前世因为先帝挑拨,他对云家十分苛刻,以至于今日接云子玑入宫,也是敷衍草率至极!
·
皇宫脚下,布满重臣府邸。
今日最热闹所在,是云府。
湛缱耳中听到却只有“婚事”两个字。
他此生只成过次婚!
外头阳光刺目,若是地狱,怎会有如此明媚天光!
湛缱摊开纸团,是张帝王合婚庚帖,庚帖上与“湛缱”二字并列是:云氏子玑。
庚帖左下角落款为:启微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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