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月音果然又来紫宸宫,这回她换套说辞:“太后身子不适,陛下还未下朝,帝妃理应代替陛下去尽孝道。”
云子玑问:“身子不适,可请太医看过吗?”
月音:“已经请太医,娘娘身边缺个侍疾之人,无论是出于人伦还是孝道,帝妃都不该推辞。”
“人伦孝道”四个字搬出来,云子玑如果再拿帝王圣谕推
当年燕伦在朝堂上污蔑父亲,令父亲吐血病倒之事,云子玑可没有忘。
他想起湛缱去上朝前叮嘱话,回绝说:“请姑姑转告太后,待陛下下朝后,会同他道去永宁宫请安。”
月音:“帝妃入宫后还未单独觐见太后,这已经不合祖上定下规矩,如今太后命奴婢来请,您万不可推辞。”
苏言从外殿走过来,脸带虚假笑意:“陛下今日上朝前特意交代,要帝妃等他下朝后道去永宁宫请安,月音姑姑总不能要帝妃抗旨不遵吧?”
月音:“太后”
“讨厌你,你别过来!”
“骗子,连你也骗!”
就像把生锈刀倒插在心口,十多年来,时不时带来隐痛。
以至于今日他亲他额头时,云子玑心中第个念头是:他为笼络云家对抗旧臣,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愿意亲他曾经最厌恶之人,还那样深情温柔。
紫宸宫镜子又大又清晰,倒映出云子玑面容。
忽略羞红耳根和额头,他生得极为好看,单拎出任何个五官都足以让宫中画师啧啧称奇,痛恨自己笔触画不出此等美物神韵。他小时候便生得粉雕玉琢,令人误会是个女孩儿。
云家确实也将他当做女儿养过段时间不堪回首。
后来经历过战场杀伐,见过人血,踏过刀刃,气质脱胎换骨,眉宇之间生出英气令所有鼠辈都不敢与之直视,度是皇城公子榜第二名。
第名是他大哥。
苏言直接打断她话:“太后娘娘与陛下母子同心,想来也不会违拗陛下意愿,有劳月音姑姑回去问问太后意思再来紫宸宫回帝妃话。”
月音脸色难看几分,但有湛缱圣谕挡着,她也不敢多说什,只能朝云子玑行礼,悻悻然退出紫宸宫。
山逐忍不住向苏言投去崇拜目光:“姐姐刚刚真是霸气!”
苏言脸上假笑顷刻间变得真诚,她对云子玑道:“殿下只管安心等君上下朝。”
云子玑只怕事情没这简单。
“帝妃殿下。”
道陌生声音令云子玑回过神来,他看向殿外,是位面生年长宫女,看她身上宫服制式,应当品级不低。
“奴婢是永宁宫月音,传太后娘娘口谕,请帝妃去永宁宫叙。”
不出湛缱所料,太后果然开始动心思。
燕太后是燕伦姐姐,燕伦是隆宣帝在位时重臣,是云家最大政敌。
后来重伤回京,跌落低谷,身子骨毁大半,少意气风发,多是憔悴支离。
他凝视着镜中自己,呢喃道:“他怎会喜欢这样。”
旁替他梳头山逐听,笑说:“谁能不喜欢公子这样呢?”
云子玑摸着额头上被亲过地方,苦恼:“不,唯独他是不喜欢。”
云子玑永远忘不五岁那年,他兴高采烈地换回男装,湛缱见到他时那副震惊又嫌恶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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