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清静。
云子玑踏入宫苑之中,见院子里还有棵被霜雪打残玉兰树。
玉兰在其他宫苑开得极好,到这里却衰败下来,只有枝下垂枝干上还开着朵可怜花苞。
云子玑抬手拂去花苞上霜雪,眼前忽然浮现出相似幕。
仿佛在另个时空也有个人做同样动作。
“公子真地要进去吗?”山逐实在不明白公子为什忽然做这种决定。
放着最繁华奢侈未央宫不住,偏要来这冷宫。
云子玑不答,他又何尝想自讨苦吃?
但除这里,他又能去哪里躲开湛缱呢?
出宫?回家?如果他没有帝妃这层身份枷锁,或许还能任性回。
这群耳目又跟宫外紧密联系,早朝之事才发生不到半柱香时间,皇城脚下就传遍这件事,导向太明显,令湛尧心惊不已。
他本意并不是要损害云子玑名声,如今这副局面,已经脱离他掌控。
“表哥,现在该怎办?”燕又柔也意识到事情走向不对,她抓着湛尧胳膊,有些怕。
湛尧推开她手,道:“湛缱是不是真地喜欢云子玑,你今日就能得到答案。”
事情被太后搅合到这等地步,湛缱只怕真得把云子玑打入冷宫才能平息。
他眼:“你照做就是,还来过问主子意图?”
小顺子自知越矩,忙低头道:“李公公已经领旨去冷宫,只怕来不及阻拦。”
在湛尧目光压迫下,小顺子战战兢兢道:“奴才这就去拦,这就去拦!”
他告罪之后连忙去永宁宫。
太监前脚走,燕又柔后脚就踏进殿内:“听说陛下为云子玑把早朝给散?!”
他长发未束,穿着单薄如纱白衣,额上缠着条白布,消瘦手将垂倒花苞重新扶正,寒风吹
但这些虚名困住他,他无法自由出入宫闱,擅自回家只会被扣上损害皇室名声罪名,最后连累整个家族。
所以眼前这座破败宫殿,是他唯能躲开湛缱地方。
“推门进去吧。”他淡声说。
他身边只带山逐山舞,山舞见山逐不动,自觉上前推开冷宫大门。
湛缱登基不满年,后宫尚且冷情,冷宫更是空无人。
他倒要看看,云子玑冷暖和君王名声,湛缱会怎取舍。
·
北宫最南端最破落宫苑是冷宫所在。
昨夜下过场雪,整座冷宫都被惨白覆盖,既萧条又凄凉。
云子玑来到此地,竟有种莫名又强烈熟悉感,仿佛曾在这里住过很长段时间。
湛尧心下惊:“你怎知道?”
“这事宫外都传遍!”燕又柔不安地道,“他们都说,陛下为此事耽误减赋税,如今街上民怨沸腾,都说云子玑是妖妃,为己私欲祸乱国政。”
百姓不知具体情况,只听人模棱两可地提句:减赋税事只差临门脚时,帝妃在后宫胡闹,皇帝为他提前散早朝,赋税之事因此耽搁下来。
事关民生,又切实牵扯到每个平头老百姓利益,他们自然就骂开。
隆宣帝在宫中布许多监督湛缱耳目,这些耳目在隆宣帝死后效忠于永宁宫和齐王府,这群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连未央宫都被安插眼线,以至云子玑昨夜喝什酒喝几杯都能被详细地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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