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心头跳:“你怎知道?”
“怎知道不要紧。”云子玑眼中淬冰雪,冷声道,“只是替陛下觉得累,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很早就知道,你实在不必装着喜欢。”
“朕没有!”湛缱恨不得长出十张嘴来解释,“朕对你喜欢从来不是装!”
“言之凿凿,昨夜都做到那个
他打量着眼前皇帝,正如娘亲所言,湛缱关心溢满真情,丝毫不像作假演戏,云子玑差点又信。
幸而寒风拂过,他清醒过来,挣开皇帝手:“不劳陛下费心。”
湛缱手心空,有些无措:“子玑是在对朕发脾气吗?”
云子玑:“哪敢呢?”
越阴阳怪气,湛缱越喜欢。
他将那枚带着朵玉兰花苞枝干插进花瓶中——不知这样能不能把花养活。
湛缱赶来时,正撞见这幕。
云子玑丝毫不顾及双手旧伤,抓把又把雪,把十指冻得通红。
皇帝到来使帝妃吓跳,花瓶从云子玑手心滑落,摔进雪里,碎成两半。
湛缱只觉得自己心也要跟着碎。
来,凋零花瓣垂落在他身上,他回过头,长着和云子玑模样脸。
“公子,公子?!”
山舞摇晃着云子玑肩膀,将失神云子玑晃清醒。
云子玑倒抽口凉气,刚刚仿佛做场简短梦,他与梦中那个自己对视。
梦中云子玑,就像这棵被霜雪摧残玉兰树般,满身穿白,支离憔悴。
他心中是开心,又想起这个时辰,子玑大概是没有吃早膳,柔声劝道:“未央宫都传早膳,跟朕回去把早饭吃,吃饱你再冲发火,就算是打也有力气打得更疼些。”
云子玑蹙眉看着他,他如此胡闹,湛缱是怎做到心平气和地来叫他吃早膳?
“未央宫,还是留给陛下以后心上人住吧。”
湛缱眼中光滞。
云子玑推开他牵着自己手:“你每日应付朝政已经精疲力尽,不想你夜里睡觉还要冒着风雪在两个宫殿间跑。”
他起先不信苏言说话,直至在未央宫找不到云子玑,直至他赶来冷宫,看到云子玑贴身两个仆从已经把冷宫内殿收拾得干干净净时,他才敢信,云子玑是真地打算在冷宫住着。
前世子玑在冷宫住三年,湛缱对他,不问冷暖,不问温饱,这件事足以让湛缱痛悔三生。这世,他不知自己做错什,竟然让子玑甘愿来这种地方住着。
云子玑见到他来,眼睫微微颤,并不多话,只想把花瓶碎片捡起来。
湛缱冲过去抓着他手腕,不让他碰碎片,摸到手心微凉,便给他暖起手来:“你这手不能挨冻,沈勾说话你都当耳旁风?”
云子玑被他大手包裹着,暖烘烘。
云子玑裹裹身上兔毛锦袍,梦里子玑真可怜,雪天都没有御寒冬衣穿吗?他会冷吗?旧伤复发时候会有温热药喝吗?
大抵是都没有。
云子玑越想越难过,竟跟梦里那个虚无缥缈自己共情起来。
直到那支树干断裂而落,云子玑才回过神,伸手接住这枚可怜花苞。
两个小仆已经开始收拾宫苑内殿,云子玑找个有裂痕花瓶,简单擦拭瓶子外灰尘,又去院中取捧雪填进花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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