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自知理亏,对于那些如山铁证也心中存疑,最终不顾燕氏劝阻,只剥夺云氏钱财,并没有重罚云家人。但贪饷事关国家存亡,此事百姓不知内情,民怨滔天,为堵住悠悠之口,只能把当时刚入宫两个月云子玑关进冷宫之中囚禁,这关,就是三年。
那三年,云子玑当真是皇室人质,慕容氏为保住云子玑,就算已经被掏空家底,每年还得变着法地往朝廷上供笔钱财,名为支援前线,实则是为保住云子玑性命和云家整个家族。
倘若当时云
前世许多事,湛缱并非没觉出疑点来,只是那时他何其敬重信任隆宣帝,就算有疑点也不愿去追查,以至于重生回,也总有团迷雾笼在他眼前。
他努力回想前世云家贪饷案诸多细节证据。
前世贪饷案最终定论是,云府利用权势在国都和边境之间暗度陈仓,云非池和云子玑利用边境职权之便贪污军中钱财粮饷,而云非寒则在京中借着云家势力逼迫皇城中商贩为他“漂白”这些钱财。
当年这件事之所以闹大,不仅仅是因为边境断桥死伤无数,更因为皇城中大半叫得出名号商贩都出来指证云家用威权逼迫他们参与洗清根源不明巨额钱财之事,云家百年清誉毁于此案,包括云夫人慕容淑娘家也牵扯其中。
本是可以杀头大罪,但湛缱最终只是没收云氏和慕容氏家产,比起灭门,这已算高抬贵手。
未央宫地板铺是黑玉,光着脚在上面站久,会生出几分暖意来。
可惜再名贵石材,究其本源依旧是石头。
石头总是又冷又硬。
铺三层厚实锦被,睡在被子上皇帝仍然觉得有东西硌着他背,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硌应他不仅是冰冷生硬地板,还有白日里种种变故。
之所以轻轻放过,是因为隆宣帝死前就多次跟他提及:战争损耗国库,江南慕容氏富可敌国,理应为国分忧。
字里行间都在鼓动湛缱用皇权夺取慕容氏财产以充盈国库。
可慕容氏并无大错,且乐善好施,在民间十分有美名与威望,朝廷强抢只会适得其反,只得使些手段。
贪饷案最终目是为有个正当名义“抢占”江南慕容氏所有家产。
这等行径不会因为是皇室带头做就变得光彩合理,实则和强盗没有区别。
云子玑已经入睡,他醒来没多久又晕睡过去,这副身子骨被害得弱不禁风,平日里沈勾尽心照顾才让他自在如常人,但只要心绪稍有剧烈起伏,便又前功尽弃。
湛缱坐在床沿边,握住子玑微凉掌心,云子玑昏睡之中似有反应,眉心微微蹙蹙,却醒不过来。
比起心疼,湛缱更多是自责。
他亲身经历过前世种种阴谋,却无法在这世有效规避。
他憎恨自己前世天真,从西狄回国后,本该看透切世态炎凉,却被隆宣帝和燕氏苦肉计蒙蔽双眼,真以为这两个老狐狸是良心发现,就算是出于补偿关爱,也令孤独缺爱湛缱受宠若惊,十六岁他居然将此等虚伪之情视若珍宝,以至成枚被把控陀螺,被隆宣帝用无形鞭子抽着玩,让他转哪他就转哪,天真愚钝又格外可笑可悲,登基不过三年就被玩死,给他人绣龙袍,间接害死子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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