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怒吼压在嗓子里,淹没在滔天雨声里,微弱不敢落在任何人耳中,偏偏让傅深听清。
“你是堂堂北燕统帅,为什要在这受这种委屈?你为什不反?!”
傅深眨掉睫毛上水珠,忽然笑。
他所有愤懑无奈、心灰意冷、感同身受,漠然洞察与刻骨煎熬,俱在这笑之中。
严宵寒似乎被这笑灼伤,蓦地松开手。
时移世易,当年元泰帝有多倚重傅家,此刻就有多忌惮傅深,甚至到不除不快地步。
严宵寒捡起磕掉角圣旨卷好,他直跪着,此刻深深俯身下去,行个五体投地大礼:“臣……叩谢陛下隆恩。”
微薄天光照进殿内,落在高悬“中正仁和”牌匾上。
这场秋雨来势汹涌,宫门外积水遍地,黄叶飘零。满目黯淡昏沉之中,被水打湿红衣便格外显眼。
严宵寒目不斜视地走到那道笔直背影面前,居高临下,冷冷地道:“陛下不会见你,别白费工夫,回去吧。”
在已经是个废人,在这个当口赐婚,不但容易招致朝臣非议,反而助长傅深声势。臣驽钝,不知陛下为何执意在此时为之?”
这话似有松动之意,元泰帝心中暗松口气:“傅深确是个忠臣,可他忠不是朕。”
“为将者,就是君王手中把神兵利器,傅深固然锋锐难挡,可把刀要是想法太多,就不那让人放心。为臣者,有忠君,有忠天下。傅深和他叔叔傅廷信样,是个忠天下臣子。”
“傅深这把刀,总有天会调转刀尖对准主人,你说,朕如何能放心将他传给子孙后世?别忘,北燕铁骑虽然守在边境,可距京城也不过千里之遥。”
严宵寒再次在心里暗骂傅深,这根棒槌八成是干什费力不讨好事,得罪皇帝,他那北燕军又严密跟个铁桶样,飞龙卫想挖点消息简直难于登天。若早知道发生什事,提前准备好对策,今日他何至于被皇帝和太子打个措手不及!
傅深闭闭眼,脸色在雨水浸泡下白近乎透
傅深没抬头,只抬下眼皮,平视着严宵寒双腿,态度竟比站着人还倨傲:“皇上让你来?”
“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别问。”
“你答应他。”
严宵寒仿佛突然被他激怒,在宫内郁积怒火冲天而起,劈头盖脸地朝傅深砸下:“是啊,不然呢?今日切,权势地位,都是皇上给,有什资格不答应?!”他把拎起傅深领子:“你还有脸来问?你不是清高吗,不是心为国、效忠陛下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现在怎又跑到宫门前来跪着求陛下收回旨意?不是该高高兴兴地领旨谢恩!你跪在这儿给谁看?”
雨越下越大,严宵寒躬身靠近傅深,近甚至贴上他被雨水打冰凉侧脸。
“梦归,你跟在朕身边许久,是朕最得用肱骨,”元泰帝道,“你与傅深不同,只要迈出这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你若执意不肯,朕再给你个选择。”
严宵寒抬眼,望向高踞龙椅之上帝王。
金口玉言,冰冷字句染着森然杀意,个接个滚落金阶。
“要接旨,同傅深完婚,要,你去替朕亲手除掉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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