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遗策讶然:“大人?!”
“不必惊讶,此事你早晚要知道,”严宵寒淡淡地道,“就在刚才,陛下已发下圣旨,为和靖宁侯赐婚。”
道天雷滚滚而下,沈神医僵立当场,呆若木鸡。
片刻后,严府正院里爆出石破天惊声呐喊:“皇上疯?!”
严宵寒面色上看不出喜怒,只问:“记得你跟傅深并不熟,以前也没见你替哪个病人说过话。”
“就当是多管闲事罢,”沈遗策将摊在桌上器具收回药箱、合拢,“跟侯爷确没有交情,只不过有时候会觉得,只要靖宁侯好好地活在世上,京城里就是安全,等汉人,不至于在蛮人铁蹄下挣扎求生。”
严宵寒这才想起来,沈遗策出身宣府,此地当年曾为东鞑占据,后来又被北燕铁骑收复。
他没再答话,起身送沈遗策出门。两人沉默着走过曲折回廊,到正院庭前,沈遗策顿足,朝严宵寒拱手告辞:“大人留步。”
“继之,”严宵寒叫住他,眸光沉沉,“傅深伤……你有几成把握能让他重新站起来?”
”
严宵寒跟着轻声感叹句:“般人也成不他。”
没加冠就披挂上战场,拼下身赫赫战功,守卫北疆数年太平,躲过无数明枪暗箭,却没躲过来自背后刀。
说实话,当元泰帝提出可以让他接掌北燕铁骑时,有那刹那,严宵寒确心动。飞龙卫虽然位高权重,但几乎收获满朝骂声,禁军再清贵,终归不是建功立业好去处。
当世男儿,谁不曾想像傅深那样手握北燕铁骑,驰骋沙场,荡平来犯之敌?谁不曾想过“如果是”,会如何施展抱负,建立何等功业?
沈遗策苦笑:“大人,您也太高看。”
“有说,”严宵寒道,“不必保留,要听实话。”
沈遗策犹豫半晌,才慎之又慎地道:“只有两成。接续断骨容易,可筋脉受损,尤其是他膝骨碎半,调养起来或许要三五年工夫,所耗钱财药物不必说,关键是要有人随身照顾。但就算这样,也未必能成功。”
可有线希望,总比束手无策要好。
严宵寒点点头,下决断:“既然如此,从明日起,靖宁侯伤就交给你,需要看伤用药,都到府中来。”
可北燕军统帅这个位子,是单凭命好就能坐稳吗?
严宵寒知道自己无法取代傅深,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傅深,可惜元泰帝不明白。
万里长城,不曾毁于外敌之手,先被自己人拆得砖瓦飘零。
“大人,”沈遗策在他出神沉思时麻利地替傅深换完药,起身道,“虽然您未必愿意操这份心,不过是个当大夫,还是得多说两句。靖宁侯这伤,恐怕要落下辈子病根,两次发热,次比次危险,他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
“虽然您不待见他,但他毕竟是个……英雄,能帮他把,就别让他自己个人挣扎。至少像今天这种在雨里跪个时辰事,不要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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