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那些鬼画符,细看才能看出是变体字,有点类似花押,傅深见他看得认真,随口问:“认识吗?”
严宵寒指着其中个:“这个‘軍’字,是军器监花押。凡军器监所造兵器,都有此印。你写这个笔锋处有对小钩,形似箭矢,应该出自军器监弩坊署。”
傅深开始还漫不经心,待听到“军器监”三字时瞳孔骤缩:“北燕军中用箭都是无标无款,从没见过这种花押。”
严宵寒道:“般来说,大量军用箭支都由各地杂造局制作,有有款识有无款。军器监则主要负责试制新兵器,兼制作京城驻军所用各类兵器。因此只有京城军队用弓箭上才会有军器监弩坊署标记。”
傅深又翻出张纸,上面画着个野兽奔跑似符号:“这个呢,你认识吗?”
宵寒狐疑:“真?下人若得罪你,不用给面子……”
傅深斜眼看他:“你当自己在这儿有多大面子,值得忍气吞声?”
严宵寒于是不再追问,心中暗笑自己或许把傅深想太脆弱。个身在风刀霜剑中心还能说出“有所为有所不为”人,承受能力远比他们这些随波逐流人强。
这世间,热血会冷,壮志不复,英雄与小人最终同归尘土,赞美与骂声都会化作虚无,强求并没有意义,所以他只是希望,这个人赤诚与傲骨,能消磨慢些。
“今天宫里有什动静吗?”傅深随手收拾摊在桌上纸笔。严宵寒道:“消息已经传开,不过眼下都在观望。听说御史台要为你上折子,毕竟昨天你在宫门前跪许久。你腿伤感觉如何?现在还疼吗?”
严宵寒笑,弯腰拾起笔,示意傅深替他按着纸,提笔在中间写个更为圆润肖似符号。
“这是个笔连‘豹’字。”
“前朝禁军还没分家时,皇城禁军只有十卫,分别是左右金吾、豹韬、鸾仪、鹰扬、羽林,当时为方便,每支禁卫都以种动物指代,字形稍加变化,便成特殊记号。”他边讲,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像金吾就是三足乌形‘金’字,豹韬就是写这个,鸾仪是凤形‘鸾’字,鹰扬是‘鹰’字,羽林是鹤形‘羽’字。”
“不过后来随着禁军分家,扩充为南衙十卫和北衙六军,这套字符也就没人再用。你为什会忽然问起这个?”
“有点,没大碍,下午沈先生来看过,”傅深道,“赐婚毕竟是私事,你不出声,别人不好说话。你觉得呢?”
严宵寒:“已经在皇上面前答应过,不能改口。”
傅深沉吟片刻,没有明说,只说:“行,知道。”
严宵寒余光瞥见桌上乱糟糟字纸,上面都是傅深写不知道什玩意鬼画符,他好奇地拿过张,先问傅深:“能看吗?”
傅深不以为意:“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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