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开门迎他进来,傅深从书架前转过头,手里捧着枸杞红枣茶,眼底有尚未散去笑意,如同特意为他保留,招呼道:“回来。”
严宵寒没接到意想之中冷脸,愣下。傅深见他脸色不好,关怀道:“怎,遇见什事?”
他对侍女们道:“都下去吧,让厨下准备晚饭。跟你们老爷说几句话。”
那姿态语气,真如这府上另个主人般。以前严宵寒从未设想过他日后会娶个什样夫人,或许孤老终生也说不定,可眼前这个场景,却自然顺畅得仿佛是顺着他心意拓印而来,不期然地填上梦境缺失那块。
他不愿意再深想,整理情绪,在傅深对面坐下:“礼部卜定婚期是二月十二,花朝节。依之见,赐婚圣旨刚发下,现在去跟皇上
次日傅深醒来,严宵寒早已离府。两人昨晚不欢而散,下人们多少有所察觉,今天异常安静,生怕不小心触他霉头。
傅深旧梦重温,想起许多过去事,反而不觉得昨晚争执是什大事。人各有志,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他样走“正路”。况且严宵寒为人他心里有数,谈不上善良忠厚,可也绝不像他自己说那样无情无义。
这天靖宁侯府访客络绎不绝,继傅深宫门长跪、六位御史联名上奏劝谏、颖国公告病闭府之后,京城有无数人等着看这场闹剧要如何收场。肖峋当然不好直接传达傅深编瞎话,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侯爷正在严大人府上养病”。然而这句话实在令人浮想联翩,消息灵通人稍微打听,听说礼部正着手筹备二人婚事,便知道严傅二人联姻已是铁板钉钉事。
相比之下,严府就清静得多。是因为严宵寒尚在朝中,试探都被他挡回去,二是飞龙卫恶名太盛,愿意同他往来结交人实在有限。傅深天性随遇而安,舒舒服服地在严府悠游度日,觉得这里比他那荒草丛生侯府强百倍,有赏心悦目漂亮侍女,天三顿不重样正餐和花样百出点心,除不得不捏着鼻子喝沈遗策开苦药汤外,切堪称完美。
傍晚散值,严宵寒进院子就听见傅深在屋里感叹:“……贺眺字画,如今是有价无市,多少人求幅而不得,他就这大大咧咧地挂着……你家大人能看得懂吗?”
自从他来,严府气氛就有点不够稳重。侍女细碎如银铃笑声顺着半掩窗户飘出来,严宵寒脚步顿,侧耳细听,心里忽地冒出股既安稳又不平滋味来。
他无理取闹地心想:给你端药喂水明明是,陪你赏画喝茶也该是,凭什你和她们有说有笑,对却连个笑脸都吝啬?
他想再往前步,可双脚好像被钉在地上。情绪上头昏昏然倏地冷下来,严宵寒在心里把刚才那番思绪又咂摸遍,仿佛空口嚼把冰碴,半酸不苦地笑下,扪心自问:“是啊,凭什?”
这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严宵寒觉得自己像个被打碎壳蜗牛,昨夜破罐子破摔后,今天再也撑不出副镇定自若铠甲来面对傅深。
他这样想着,底下脚步跟着转,反身往院外走去。没成想屋里有个耳朵特别尖丫头,听见足音往外瞥,正好抓个现行:“老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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