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领命而去。易思明仍皱着眉,忧虑道:“这女子身份紧要,万真与金云峰案有什牵连,咱们可就闯大祸。”
“嗯,”傅深漫不经心地点头,“人做事人当,易兄放心,万东窗事发,绝不牵连各位。”
这话效果良好,立刻有人把胸脯拍山响:“傅兄弟说是哪里话!怎能让你独自担责,若除事,算份!”
众人纷纷附和,易思明彻底无奈。傅深笑:“大伙先别慌,该干什还干什。宝岩山是傅家私产,就算是有追兵要搜查,也先要问问主人家同不同意
那女子被他盯着,后背竟起层冷汗,吓浑身发软,被傅深轻而易举地挑开手中包袱皮,露出里头锦缎襁褓来。
她怀里竟抱个婴儿!
傅深皱眉:“拍花子?”
说话间又有几人听见动静赶来,围成圈看那女子,但见她脸泪水混着尘土,仍不掩楚楚风姿。这群人虽然不能给天仙写诗,但并不代表他们分不出美丑,当时就有多情动恻隐之心:“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什难处?”
那女子抖像只胆怯兔子,踌躇半晌,终于颤声道:“奴婢采月,是、是京中金侍郎家婢女,怀中所抱,是家小主人……”
丛中黑影。
傅深手指扣紧弓弦,眯起眼,逐渐看清那物轮廓,心中动。
“等等!”
他立刻出声叫停,可惜晚,易思明箭已离弦,傅深阻止不及,连瞄都没瞄,抬手就是箭,箭身在空中划出道近似直线轨迹,“叮”地声将易思明羽箭打偏数尺!
易思明先是愕然,正要发作,突然听见傅深断喝:“谁在哪里?出来!”
有人不解:“金侍郎?哪个金侍郎?”
傅深已经明白过来:“中书侍郎金云峰。你是带着孩子私自逃出来。”
“求各位公子放奴婢条生路!”采月跪地大哭,“这孩子是金家唯血脉,抄家时险些被摔死……家老爷蒙冤入狱,阖府女眷不堪受辱,齐齐吊死在堂前!奴婢拼死带小主人逃出京城,被朝廷官兵路追杀,实在无法,才逃入山中……”
她哭实在可怜,但金云峰事涉谋反大罪,这“窝藏逃犯”罪名旦扣下来,不小心也是会要人命。
然而这群勋贵子弟毕竟年少,善心泛滥,家中又颇有权势,没吃过亏,因此没犹豫多久就决定出手相助。易思明是个懂事,拦几次没拦住,只好把求助目光投向傅深。傅深想起他二叔千里迢迢地赶回来为金云峰求情,金家婢女又恰好撞在他手上,难道是冥冥之中这孩子该有条活路?思来想去,终究让步,吩咐随行下人道:“带她回山庄,换身衣服,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母亲送来服侍丫头。多不要说,去吧。”
草丛簌簌响动,那黑影慢慢长高,变宽,最后站起身来——竟然是个怀抱包袱女子!
她扑通跪倒在傅深马前,声泪俱下:“求公子救!”
易思明策马过来,上下打量番,狐疑道:“看你穿着举止,不像山野村妇,倒像个大户人家出身……手里抱是什?”
那女子闻言浑身抖,不答话,死死埋着头,只把手中包袱抱更紧。
傅深走近几步,用长弓挑起女子下颌,冷冷地道:“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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