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没心情听他追悔莫及,单刀直入地问:“青沙隘伏击幕后主使是谁?”
穆伯修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嘶哑地笑起来:“傅将军,都已经在这里,你还不知道是谁想要你死吗?”
傅深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你。”
他真不知道吗?
青沙隘遇伏,问题出在只有北燕军自己人知道路线上。傅深当时最大怀疑是有人通敌叛国,其次才是隐约怀疑他和肃王私底下小动作惹恼元泰帝。不管哪种可能,北燕军里出钉子,他趁着受伤机会从主帅位置上退下来,想要找出这颗钉子,然而还没等傅深有所动作,这支作为关键证物弩’箭就被送到他面前。
眼:“不错。”
那弩’箭通体漆黑,长约六寸,扁平三棱精钢箭头,两旁刻有深槽。箭尾有军器监花押“軍”字,箭头与箭杆相连部分有个形如野兽笔连“豹”字。
严宵寒曾告诉过傅深,这个“豹”字代表豹韬卫。
豹韬卫是皇家禁军之,隶属于南衙十卫,是支很低调禁卫。“豹韬”本义指豹皮制成箭袋,因豹韬卫常在皇城高处警戒,擅用弓箭,故得此名。
而傅深手中这支箭,出自御作军器监弩坊署。他曾命人调查过,数年前,弩坊署曾制作批适用于臂弩破甲箭,分发给禁军和皇城兵马司使用,但由于此箭射程不够远,且次只能射支箭,十分鸡肋,所以没有大范围地在军中推广,那些派不上用场弩'箭都扔在不知道哪个仓库里落灰。
他早就成帝王眼中钉、肉中刺,哪怕傅深如同壁虎断尾样交出甘宁二州兵权、与颖国公府脱离关系,谨言慎行、蛰伏于北疆隅,却仍然逃不出皇帝深深猜忌。
无知无觉,天真又愚蠢,不杀他杀谁?
穆伯修癫狂大笑,抬起受伤手臂指着上方,嘶吼道:“天意!还不明白吗?是天要你死!”
俞乔亭握掌成拳,肖峋呼吸粗重,哪怕他们早就心中有数,可自己推测和亲耳听见行凶者指认,那种被活生生捅刀滋味毕竟不同。
傅深倒比他们都平静。他是经历过真相爆发与赐婚双重打击人,最刻骨铭心痛彻已经过去。好在那段时间有严宵寒在身边陪着,傅深虽然没有过多地表露,但以严宵寒敏锐,多少已经猜到真相,否则也不会有堪称
此箭只在禁军内昙花现,傅深不曾见过,而禁军武器更新迭代极快,早没人记得他们还曾用过这样种弩'箭。
如果不是当时夹在匣子中那张纸给提示,又得到严宵寒验证,恐怕傅深人现在也摸不到其中头绪。
“没想到这样也能被你找到……还以为它被埋在青沙隘。”穆伯修颓然仰躺在地上,双目空洞,茫然地喃喃道:“天意如此……”
军器监研制臂弩虽不适用于战事,但它胜在轻便灵巧,在中短距离内杀伤力巨大,用来暗杀是件相当趁手兵器。
然而这把弩成穆伯修犯下个致命错误。他直在禁军中任职,先在豹韬卫,后来转调金吾卫,禁军用所有兵器都出自军器监,这导致穆伯修竟然习惯性地忽略个常识:其他地方军队用普通弩’箭上,并不会有军器监“軍”字花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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