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笑容满面地道
阴差阳错,邀天之幸,他没想到自己有朝日竟能与这个人两情相悦。
傅深哪怕只能坐在轮椅上,也是个扎手人间凶器,轻易招惹不得,可在这个深夜里,当他从低落中被拉扯进温存缠绵时,严宵寒胸中恍然间竟生出种近于虚幻圆满来,仿佛终于艰难地张开羽翼,把最想保护人真切地拥入怀中。
呼吸交缠,唇齿胶着,心跳渐趋致,傅深手指轻轻顺着他微湿乌发,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安抚谁。
夜飞逝。
傅深不知道自己是什时候睡着,醒来时候严宵寒早已离去。日上三竿,风轻日暖,被中余温融融,竟然是场难得舒适惬意安眠。
劳也没问题。”
“再者,泥人尚有三分土性,被皇上摆这大道,恨恨他怎?因疑心猜忌而戕害忠臣良将,放在哪朝哪代都不是明君所为。错就要认罚,没有反而要你这个被戕害替他开脱道理。”
傅深从没听过他长篇大论说教,时感觉有点新奇,而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严宵寒手托起他下巴,含笑道:“侯爷,你十六岁时就敢当着面叫嚣‘皇上错’,怎现在反倒束手束脚、不露锋芒?”
经年旧事如潮涌,与遥远回忆尽头海天相接,傅深喉头蓦然酸。
昨日万寿宴上乱象和他无处发泄郁燥,都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事。很多事没想开前有如天大,想开之后才发现,其实也不过如此。
可最重要是,有人肯拿出十二万分耐心陪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替他解开庞杂线头,体察他那或许毫无道理低回情绪。
难为严宵寒个被清流们骂狗血淋头朝廷鹰犬,还得忍辱负重地试着理解这些忠良们思路。
午饭之前,宫中太监来传圣旨,靖宁侯救驾有功,陛下嘉其忠义,赐下数箱药材、金银珠宝等物,还特意传道口谕,问他想要什赏赐,尽可提出来。
傅深想片刻,回头看严府大门,笑:“忠君报国乃是臣子本分,愧受陛下厚赐,天恩浩荡,何敢得陇望蜀?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公代为转达。”
“去他娘君要臣死,别学那些腐儒习气,”严宵寒垂首吻住他,语声轻微,可每个字都像是砸在傅深心上:“敢爱敢恨,快意恩仇。除你自己,谁也束缚不你。”
他曾次又次地目送傅深背影远去,看着他从少年变成青年,从将军变成公侯,飞扬意气被黄沙与寒风不断消磨,赞美声与攻讦声此起彼伏,他肩上担负责任却从未有天被卸下。
有时候严宵寒会希望自己像传言里样丧心病狂。他想把十六岁傅深封存起来,永远停在不知疾苦年岁里,或者如同赐婚当天那样,恶意地看着他所信任,依赖,保护通通倾覆崩塌,让他再也当不成正人君子,从此脱去身桎梏。
所有遥不可及幻象,都是尘世里最无望希冀投影。严宵寒失控时候很少,清醒时间居多。清醒时,他可以跟傅深说“你在心中就是高高在上,无人能及”,可唯有在失控时,他才敢承认,傅深十八岁披挂上阵,走上忠臣良将这条路,是他毕生中唯二无能为力之。
生逢此世,当个忠臣不但辛苦,而且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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