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看着,”傅深无奈道,“没有神志不清。严兄,你在飞龙卫审成百上千犯人,现在还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反正是不信,”他自嘲地笑笑,“说冷血也罢。在燕州这些年,审过东鞑人和柘人,也审过汉人。有人贪生怕死,吓吓就全招,但更多是到死还在胡编乱造,企图以身为饵,拉上更多人给他陪葬。”
严宵寒恍然意识到,傅深经历跟常人完全不同,他曾次次在毫无准备情况下被推入极端状况,在瞬息万变战场上磨砺多年,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眼前越是风浪滔天,这种人越是坚韧冷静超乎想象。
他不期然地想起滂沱大雨里道身影,那天连他自己都濒临失控,傅深居然还能镇定地说“君子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玄铁心性,冰雪肝胆。
声地钻牛角尖,伤心又伤身。
他在卧房门前站定,做好被拒绝就强行破门准备,举手敲敲门:“敬渊?”
傅深答应很快:“进来。”
严宵寒愣下,推门进去。屋里没有点灯,暮色黯淡,傅深正坐在窗边看着夕阳余晖发呆。
待他走近,傅深转头问:“你平时进屋都不敲门,怎今天反而规矩?”
傅深继续冷静地条分缕析:“当年固山关之战,杨勖有意拖延援军这事可能是真,但他不是影响战局最主要原因。不知道纯阳道长是没意识到,还是在刻意模糊主次。叔父战死之后,最放不下人不是,而是肃王殿下,们俩都曾推演过固山关之战。杨勖唐州军哪怕及时赶到,也救不下叔父,只能赶上尾声。而且杨勖虽然拖延,但仍控制在不惹人怀疑范围内——至少和肃王殿下都没看出异常。要是他做太露’骨,肃王殿下早就宰他,不会让他苟活到现在。”
“还有,他曾无意中提到‘们’。青沙隘、穆伯修、白露散、万寿宴,这四件事里,哪件都无法单靠他个人完成。总觉得京城里有张大网,纯阳道长只是颗棋子,背后执棋人才是关键。”
“至于最后个原因……只是猜测,你姑且听听,不定准,”傅深道,“白露散这药太邪性,旦流传开来,后患无穷。而纯阳道长为掩盖踪迹,曾将替他送信孩子家三口灭门,还有那几个死于白露散无辜百姓。如果他真是北燕军出身,而且是叔父部下,这个手段未免有点过于狠辣。”
“有种感觉,不光是纯阳道长,还有他背后之人,这个行事作风,倒更像是先父旧部。
“嗯?”严宵寒迟疑道,“你……”
傅深笑:“这小心翼翼,是担心不高兴,还是怕想不开?”
严宵寒设想过无数死气沉沉场面,但是个也没有发生,傅深确在反复思考今天事,但他是真平静,并非强颜欢笑,也不是故作轻松。
“坐。”傅深随手指旁边圆凳,待严宵寒在他对面坐下,他才道:“不用担心。今天在牢里,纯阳说‘真相’虽然骇人听闻,但毕竟是面之词,可信度不高,还待以后进步查证。”
严宵寒万万没想到他能冷静到这种程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怀疑这也是失心疯表现之:“敬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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