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万幸,严宵寒在溪山村遇见只是村民粗制秋夜白,点燃时杂质很多,药量不算大;要是真点儿背碰上精制白露散,他在屋子里关那久,别说爬起来看病,恐怕现在人都脱形。
两人越往城中走,目中所见之景越令人心惊。当日京城桩金吾卫案,闹得人心惶惶,飞龙卫对“白露散”严加盘查,恨不得把清虚观翻个底朝天。可仅仅是在这邝风城内,傅深他们路走来,见到门口挂花灯秦楼楚馆就有不下十家,更别提数不胜数民间私贩土制秋夜白。
与莺啼燕语、金粉红袖墙之隔街上,甚至有蓬头垢面、身体溃烂乞丐,仍捧着烟枪不肯撒手。
这场面既奢靡绮丽,又莫名凄凉诡异,看得傅深阵发毛,纳闷道:“真是邪门,就为个破药,犯得着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借着袍袖遮掩,严宵寒握着他手,道:“你没中过药,现在倒是能理解些。人生多苦,旦体验过极乐,就再也忍受不这人间。”
“明白。”傅深点头,“药瘾发作时给他尝点甜头,他就不会那难受,是吧?”
“正是此理,”老大夫拈须道,“只是有点你需得记牢:万不可看他难受,就让他再沾秋夜白,心软乃是大忌。”
这回傅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严宵寒眼。
严宵寒朝他安抚地笑,眉眼憔悴,但格外温存:“看干什,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是啊,”傅深牵着他手起身,感叹道,“这是治你呢,还是治呢?”
傅深不大高兴地道:“那你呢,也打算就地飞升吗?”
严宵寒转过脸来看着他,目光温柔静定,微笑道:“毕生极乐之时,仍是侯爷与两心相悦那刻。”
傅深:“……还有没有点正经,走!”
两人各拎着包壮阳补肾药材从医馆里出来。严宵寒在当地用以联络钱庄里给齐王留道口信,告知溪山村出现白露散线索,让他们先行去荆州,自己要多留几日以便查证。
两人趁着闲暇,又在县城里逛圈。四月正是春暖花开好时节,南方尤为湿润温暖,邝风县盛产各种鲜鱼鲜藕,比之京城别有番风味。虽然严宵寒身上还有药瘾未解,但没发作时与寻常并无差别,他把自己黯淡消沉收敛很好,与傅深携手同游,倒也不觉得时日难熬。
多方打听之下,他俩才弄清楚所谓“秋夜白”到底是什东西。
此物原身是种开花结果植株,相传是前朝皇帝梦游月宫时嫦娥所赠,常于中秋之夜盛开,故名“秋夜白”。花朵洁白如雪,果实研磨后如牛乳,服之令人身体暖热,如痴如醉。秋夜白果实汁液粗制后呈浅棕色丝状,可用烟枪吸食,精制秋夜白则呈棕色半透明块状,类似琥珀,纯度更高,药效更强,研磨成粉后只消取点在火上烤制,就会散发出令人迷醉异香——这类就是严宵寒他们在京中发现“白露散”。
本地栽种秋夜白人家颇多,粗制秋夜白更是满大街都是,因这药有暖情之效,所以多放在烟花柳巷搭售。凡售卖秋夜白妓’院,都会在门前挂盏白色花形灯作为标志。而精制秋夜白则是极为难得稀罕之物,民间谓之“两秋白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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