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傅将军终于没犯傻,毫不避讳地扶着他手跃而下,道:“不来,难道任凭薛升那老贼欺负妹子他们孤儿寡母?”
他侧头看傅凌眼,台阶之上,皇后眼泪登时就止不住。
傅深叹口气,肃容道:“节哀。”
他手里还拿着卷明黄圣旨,严宵寒直拉着他手不肯松开,傅深低头瞥,小声感叹道:
“敢。”
傅深冷冷喝道:“禁军何在?”
不愧是常年领兵统帅,这句威严慑人,铮然如金石相撞。左右禁军齐声应答,声冲云霄:“末将在!”
“把这个谋逆犯上反贼给拿下,押送天牢候审。”
傅深语含杀气,森然道:“傅某从军十年,手中刀饮血无数,今日甘犯僭越之诛,不信砍不你这乱臣贼子!”
“诸位许久不见,”画像还挂在麒麟殿里靖国公傅深在殿前勒马,溅起大片雪雾,意态闲适地跟众人打个招呼。
接着,他又重点问候薛升:“薛大人,别来无恙否?”
白日见鬼,薛升只觉得盆雪水兜头浇下,巨大寒冷和恐慌攫住心脏。他目眦欲裂,面容狰狞,半是吓,半困兽犹斗,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你……”
“天不遂您愿,没死成,真是对不住,”傅深微笑道,“倒是薛大人越来越出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以前只是下毒,现在都学会假传圣旨。”
“血口喷人!”薛升连珠炮似地道,“你与段归鸿暗中勾结,意图谋反,阴谋被皇上查知,这才命人除掉你!傅家犯下谋逆大罪,皇后是你血亲,正因如此,皇上才亲笔立遗诏托付给,欲传位于赵王!你这叛臣贼子,竟还敢在此时露面搅局!”
禁军本来就是他们这边人,听此言,顿时如虎狼出笼,蜂拥而上,将薛升按倒捆,直接拖出去。
从薛升站出来到被擒住,情势几番变化,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亏得傅深说不二,手段干脆,场剑拔弩张宫变被他快刀斩乱麻地消弭至无形。寻常人生中也难以经历次这种场面,众臣愕然不语,久久难以回神,谁也没想到竟还有这种离奇转折,可细想之下,心中却不由得生出股尘埃落定之感。
大局已定,哪怕太上皇敕旨还没读,结果也已毫无悬念。
傅深回来,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越过太子去?
严宵寒不动声色地收刀,走到傅深马前,递给他只手,用寻常小儿女闲话家常平常语气问:“你怎来?”
傅深没有动怒,只是啧声:“听听,这话说,不觉得心虚吗薛大人?”
“要是真谋反,”他似笑非笑地扫视过养心殿前大臣们,字顿地说,“还轮到你今日在此跟叫嚣?别说京城,你辈子也就困死在金陵。”
“征西军副将李孝东已供认不讳,你指使他在与西南和谈时投毒,还栽赃嫁祸给段归鸿,人给你带到大理寺,供词上手印还新鲜着呢。薛大人,你不妨拿着你‘圣旨’,去跟他做个伴?”
番话,字字石破天惊,北疆殿臣最先反应过来,怒目道:“老匹夫!竟敢做出这等欺君罔上之事!”
严宵寒朝不远处禁军打个手势,薛升厉声大喝:“乃朝廷命官!无凭无据,谁敢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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