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能感觉到他手很粗糙,很热,握住他腰,掌心横亘着道很长疤痕,好像曾经受过很严重伤。
这样人也会受伤吗?
温时还是在哭,他很想停止这件无意义事,但没有办法。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问自己:“很痛吗?直在哭。”
是那个人。
温时以为自己做好准备,其实并没有。他从小就有个坏习惯,把不坏事预估得太坏,徒增烦恼;把不好事预估得太好,事到临头,后悔都来不及。
比如意识到母亲真不爱自己,十岁温时担心到睡不着,后来发现爱不爱好像也没什区别,白白害怕那久。和魏然私奔时候,他以为最坏也不过是魏然不再爱他,他们两人和平分手,各自奔向新生活,但他没有“分手”权利,也没有“新生活”资格。
就像现在,他确实意识到自己被卖掉,无论是什原因,虽然不是以情人名义,而是更高尚价值——他要拯救个人生命。
但结果不会变。
温时哭很安静,他甚至强迫自己不再思考作为人价值和尊严,而是真把自己当作个医疗器械。
强,什都没再吃,而是去浴室做些准备工作。
医疗辅助器械总是要清洁干净,以便于病人使用。
温时用这样理由说服自己,认真地做完切。
接下来几小时被无限拉长,温时很想要睡觉,更有体力应付要发生事,但又担心那个人会在他睡着时候进来,这让他莫名地感觉到强烈害怕,最重要是,他根本睡不着。
他关掉灯,睁着眼面对漆黑房间,心跳有所放缓。
是陆先生,是陆惊蛰。
他闻到那人身上沐浴露味道,没有信息素气味。
陈医生好像说过,为避免别信息素对病患产生不知名干扰,那人常年都使用信息素抑制贴。
温时尝试着开口,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先生,摘下抑制贴效果会不会比较好?”
有瞬间,温时觉得自己真有点可怜,被卖掉人还要替卖家操心。但如果真这想,那就太可怜,要自己可怜自己,温时不想陷入那样地步。
那人顿顿,没有回答,过会,温时意识到对方摘下抑制贴,因为他闻到股陌生味道,不知道该怎形容,像是冬天时落在松柏上雪,很轻,很淡,离得很近才能闻到,存在感却很明显。
十点钟。门外传来阵脚步声,那人停在门前,敲两下门,温时几乎以为自己说不出来话,但他还是说:“请进。”
那人进来后没有开灯,温时感觉个高大人影。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也不需要交流。
明明没有痛到不能忍受地步,温时却直在哭。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有什好哭,他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孩子,知道哭从来不是武器,只代表软弱,不能祈求到任何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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