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开到孙自南他们小区楼下时,孙自南都快在后排睡着。唐楷看样子还在生气,全程不发言,只把内车灯打开,暗示他该下车走人。
孙自南扶着车门下车,还没进单元门,就听见引擎发动声音。他回头时只来得及目送尾气和车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忽而轻轻地叹口气。
像是片死寂冰冷心绪里蓦然卷过缕凉风,激起层层涟漪,虽然仍是黑暗,但看起来似乎有点活气。
大概每个被留在原地人,不管装得再怎满不在乎,心里多少都会有点难受吧。
孙自南摸黑进屋,连灯都懒得开,怕看见空荡荡屋子徒增难过。他今天不知道怎回事,疲惫得厉害,于是匆匆冲个澡,晚饭也没吃,回到卧室裹着被子倒头就睡。
爱情这种事,永远是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孙自南纵然喜欢它外壳甜,也消受不起内里无尽猜忌、嫉妒、痴缠与悲苦。
他就像只贪恋巧克力芬芳猫,以为自己遇到安全食物,却没想到事无例外,该中毒还是会中毒。
夜色如期而至,满街积水倒映着路灯光,宛如粼粼星河,美则美矣,就是有点冷。孙自南也不看方向,在人行道上漫无目地散步,不知走出去多远,身后突然传来“嘀嘀”两声喇叭响。
黑色宝马平稳地滑至他身边,唐楷放下边车窗,冷着脸说:“上车。”
他语气很差,带着冰碴,目光完全不看孙自南,要不是在路边停车,看起来就像是在专心等红灯。
然而他虽然睡着,却不怎安稳,翻来覆去,半夜蹬被子把自己折腾醒。
孙自南感觉这觉睡有整夜那长,看手机才半夜十二点。他头疼得厉害,浑身虚汗,不试也知道自己发烧。想拿退烧药又懒得起床,他灵机动,想起发汗可以退烧,于是干脆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老老实实地躺倒不动。
后半夜孙自南半梦半醒,虽然热得难受,满身是汗,但忽冷忽热感觉没再出现,体温好歹是退下去。
就这捱到第二天早晨,清晨八点半,孙自南接谢卓个电话,第声“喂”还没出声,喉咙里忽然传来阵钻心干痒,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爆发出阵几乎要把肺呕出来剧烈咳嗽。
孙自南偏过头咳两声,感觉胸口有点闷痛。他在雨里漫步半个小时,这会儿情绪稍微好点,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也要有个限度,不能不惜命,于是没有再犟。
只不过上车前,他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副驾车门,中途忽然意识到什,手在半空顿,转向后排车门。
唐楷憋气:“……”
孙自南裹着湿漉漉风衣坐进后排,冷淡地说:“谢谢。”
唐楷没有回答,脚油门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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