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黑暗中闭紧眼睛,默默地扪心自问:“真还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
就在他险些万念俱灰之际,事情终于有转机。
谢观收到封来自港岛邮件,对方是个小规模电影公司。邮件中说,他们正在筹备个电影项目,谢观条件恰好符合电影男三号要求,因此希望他能来港岛试次镜,并附上选角导演联系方式。
绝境中线生机来得太惊喜,谢观顿如打鸡血般跃而起。港岛与内地是两个发展轨道,张总手伸不到那里去。他此前对港岛不熟悉,也没想过可以去那边发展,这次未尝不是个转变机会。
谢观回复邮件时手抖得打错好几个字。他小心地把导演联系方式保存起来,选合适时间打过去,对方口难懂港普,谢观连蒙带猜才摸清大致意思。对方是个小成本片子,演员片酬比行业价格要低些,正是因为预算短缺,他们才想用谢观这样主动上门演员。
美貌”,离“身娇体软”差从地球到月球那远。
谢观低头看眼自己腹肌,觉得还是把“找个靠山”这个想法跟垃圾起打包扔比较实际。
做人就该从而终。他当初既然拼着得罪张总也不向潜规则低头,现在再想抱大腿找靠山,无异于大巴掌自抽耳光——早知如此,何必急着立牌坊呢。
小时候学课文里说,做出正确选择,哪怕吃苦,内心也是满足。但现实生活残酷之处在于,“不合时宜”坚持使他落进更为艰难、孤立无援境地,他付出高昂代价,唯安慰是“你是个有正义感好人”。
人毕竟生活在物质世界,不是靠冥想就能活着。
只要有戏拍,谢观无所谓在片酬上让步,双方拍即合。两天后,谢观收拾好简单行李,退掉租住房子,孤身人踏上南下旅途。
谢观这些年不红,片酬很低,好不容易保下《碧海潮生》片酬也只有集万二,他存款很少,这些钱只够他支持几个月,不尽快找到工作,他就得去睡大街。
谢观花点时间重做简历,往各个影视公司投近百份。又印不少,备上点好烟好茶,跑到影视基地旁边宾馆里挨个敲副导演门。好在他在签进星辉之前跑过好几年龙套,重操旧业没有想象那难。
个月下来,投给影视公司简历如石沉大海。谢观跟着剧组倒是跑几次龙套,但报酬少得可怜。后来有人听说张总要封杀某个十八线艺人,认出谢观,这事渐渐传开,便没有剧组再敢用他。
谢观从影视基地回到市内住处时,整个人掉将近十斤,他本来就瘦,现在几乎有点憔悴样子。他把大背包放到墙角,洗把脸,把自己重重地砸到床上。
投出去简历没有回音,剧组也不愿意冒着得罪张总危险给他条路……张总虽然是个投资商,但他也不过是众多投资商中个,在业内并非手遮天,更不会呼百应。可就是这个别艺人或许杯酒就能摆平猥琐老男人,在谢观这里却成座不可逾越南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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