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这些人,所有人,恨咬牙切齿,却有珍惜自己性命,还想苟延残喘得活下去。顾鸿怕死怕要命,他见到顾升全死前只瘦成把骨头,因为中风连坐坐不起来,说不出话,可怕极。顾鸿再也没敢去看他,连死处理后事都是顾宁远派人包办。
那时候顾鸿想,自己不能死,死就再也没有转运机会,他得好好活着。靠着这虚妄地安慰自己,勉强接受自己已经穷困潦倒事实。
最坏时候他也打算卖掉自己最后那栋别墅,就是当时顾升全才成年时买下来,已经几十年栋老别墅。可是到房屋中介,经理总是有无穷无尽理由说房子问题,换无数家都是这样。
他也住不起那栋房子,路途遥远,保养太贵,只好上锁落灰。
想到这些,顾鸿又喝大口酒,任由酒精把自己麻醉,眼前满是过往好时候。
酒保嫌弃地瞥他眼,给他递瓶低价酒。生怕他吐在这里,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若是以前,顾升全还在掌权时候,哪怕是他不在掌权,前几年顾鸿都对这种廉价酒精,这种低档又鱼龙混杂酒吧不屑顾。
可现在酒精从喉咙里滑过去,顾鸿大脑和胃样产生烧灼错觉。他还是东临顾家顾鸿,父亲是顾家最长那辈,手里握着顾家股份。他担个不太重要职位,钱财不断,醉生梦死,声色犬马,每天不断有人投怀送抱。
谁也不会认出来他是几年前那个年近五十,还风度翩翩,能在晚宴上女人堆里讨得芳泽顾鸿。
顾升全最终还是没撑过中风和现实打击,死在年前。他是这辈中活得最久,也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到老,扬眉吐气,最终掌握顾家大权。
他右手中指指腹曾在刚刚贴过顾宁远嘴唇。
沈约想着想着,也许是想着刚才,也许是圣诞节,他忍不住把手伸出来,也慢慢地贴上嘴唇。
那触觉几乎有很柔软,很温暖错觉。
他抵御不这种错觉,甚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
外面雪渐渐下大,飘飘扬扬,是这夜圣诞。
而在酒吧另边,个高瘦中年男人透过人群,盯着顾鸿会,嘴角浮现抹笑。
顾鸿感觉旁边椅子被拉开,坐上个人。他要
最后只是场空梦。
他死以后,退休金自然也不会再发。顾鸿曾经找几分工作,但东临市哪家管理层不知道他,即使招进来,也是存看笑话,解私仇心思。顾鸿活到这大岁数,从没被人那颐指气使地对待过,没份工作干长久。
顾鸿前几年也没存过钱,原本就是坐吃山空,只等着顾升全退休金勉强度日。现在顾升全死,全都完。
人只有等到快吃不上饭时候,才真能感受到迫切。
顾鸿去过公司,去过顾宅,去过其他顾家人,没有个人愿意接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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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街角个隐蔽酒吧还是灯红酒绿,音乐嘈杂声震耳欲聋。
顾鸿上半身趴在吧台上,穿着件厚重毛衣,汗水从脸上低落。他已经瘦许多,脸颊上颧骨突出,整个人老可怕,头发还是黑,只是发根那里已经是白。
“再来,再来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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