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肯随闻彻出门露面,是有心入世,兼自负武功,万万想不到初战就踢到铁板,这铁板还是闻克桢宝贝儿子。他
范扬明白自己对上楚先生绝没有还手之力,这是不争事实,可眼下情形却令他完全懵,面对楚先生厉声质问,半个字也答不出,只好求助地向闻衡看去。
庆王世子款款起身,背着手缓步踱出凉亭,颇具气度,轻描淡写地夸奖道:“不错。”
闻彻怎也想不到十拿九稳比剑竟然会输,时语塞。范扬此时方有实感,心神激荡,蓦然跪倒,大声道:“属下赢得实在侥幸,全赖世子指点!”
此言出,满园怀疑讶异眼神齐刷刷射向闻衡。他背在身后十指迅速蜷起,心里暗骂范扬莽撞,脸上却适时浮现出恰到好处迷茫神色,正疯狂思考该如何糊弄过去,旁边忽然响起个洪亮声音:“吾儿机敏,范扬勇毅,两小儿联手,竟能险胜褚家高徒,这场比试着实精彩!”
人尚在五丈之外,声音却已先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众人耳边。闻衡循声望去,立刻拱手道:“父亲。”
扬双眼。
这下是他平生得意之技,内中蕴含着两种复杂变化,迅捷无伦,堪称精妙,范扬绝无躲开可能,可他若是躲不过,剑尖到处,势必要刺瞎他双眼——
刹那间,闻彻心跳到嗓子眼儿,范扬来不及有所动作,眼看着剑尖刺来,竟下意识地闭眼。
闻衡霍然起身,喝道:“出剑!”
范扬心中片空白,耳中鼓噪,闻衡声音如钟磬响彻雾海,令他不由自主地抓紧手中桃枝,循着记忆中叮嘱,自上而下挥出个半圆,是式“蛟龙出海”。
园中响起片参差不齐“参见王爷”之声,庆王闻克桢阔步走来,随意道:“不必多礼。”
他径直走向闻衡行,对楚先生道:“还未请教这位先生大名。”
闻克桢贵为皇族,在武林中也是数得上高手,在他面前,闻彻绝不敢随意糊弄。况且方才闻克桢已经叫破“楚先生”身份,此时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回话:“庆王叔,褚前辈是父亲旧友,近日游历时途经京城,特地登门拜访,侄儿……”
“楚先生”出声打断他话,朝庆王微微躬身,道:“在下褚柏龄,久闻王爷大名。”
此“褚”非彼“楚”,昔年褚家先祖褚雪堂于拓州司幽山上悟道,登临万仞,从山巅狂风流云中获得启发,创下“风字诀”与“云字诀”两套剑法,独步武林,被尊为“司幽剑祖”。拓州褚家也因此兴旺壮大,崛起成为武林中不可小觑脉。褚柏龄自小受家族教导,虽非流高手,武功却也远胜在场众人。
两根桃枝像两柄真正宝剑,于半空相击,发出“啪嚓”声脆响。
范扬等待良久,刺痛并未如约而至,反而是耳际掠过阵微风。他茫然睁眼,却见楚先生满面惊愕,眼神中甚至有难以言说恐惧,嘶声问:“你……你是什人?!”
他怔忡视线从楚先生惊怒交加脸上慢慢下移,落到对方不停颤抖右手上。那桃枝端还在手中,却只剩短短截,从中间突兀地断开。
他又低头看自己桃枝,虽说掉好些叶子,长枝仍是完好无缺。
而他脚边泥土中,正插着那另截断掉桃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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