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路畅通无阻,回到闻衡住院子。他连着两日未归,屋里冷得像个雪洞,不过生起火之后,热气很快充满整间屋子。闻衡将食盒中菜拿出来热过遍,又煮锅稠厚红枣小米粥,逼着薛青澜喝两碗驱寒。
闻衡两天没进食,不敢吃得太多,只端着碗粥慢慢喝,边把今夜这些明里暗里心思拆解给薛青澜听。
他在越影山上过三年逍遥日子,自己都以为已经忘这些猜度人心、勾心斗角本事,没想到多思多虑是他本能,平时藏得很严实,遇到外力激发,就成他第件亮出来武器。
薛青澜听他絮絮地说着话,额头鼻尖沁出细细汗珠,被热意和饱腹感催生无穷睡意,却还撑着眼皮问:“师兄,既然要自证清白,直接将地宫中事说清楚不就行,何必这麻烦?他们知道被盗走是假剑,也就免得白费工夫。”
闻衡看他眼,笑:“现在解释你还听得进去?不说这些没用。你先别急着困,在土坑里滚天,给你打盆热水,好歹擦擦再睡。”
待送走廖长星,薛青澜自在些,才转头对闻衡道:“何至于此,用得着这样小心?”
“小心无大错,命要紧。”闻衡抬手揭开桌上食盒,看看其中内容,问道,“怎不吃饭?这都多久。”
薛青澜不甚在意地答道:“忘。”
闻衡没多说什,把盒盖扣好,又开窗看眼,问道:“你师父呢?”
薛青澜指向西厢间点着灯屋子:“在闭关炼药,叫不要打扰他,看样子要忙整夜。”
薛青澜已然困得脑子都不转,闻衡说什都嗯嗯嗯。他强撑着最后点精神将自己擦洗干净,连要与闻衡同床都顾不上羞赧,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
他这两天为什不眠不休,闻衡比谁都清楚。他抖开被子给薛青澜密密掖好,顺手替他把半湿长发拧干,拨到枕边,自己则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碟,洗漱番,又装个火盆放在床尾。将切收拾停当后,他才和衣上床,在薛青澜旁边躺下。
闻衡在洞中睡过长长觉,又得顾垂芳传功,体力大有提升,现在并无多少倦意,只闭目养神,在脑海中慢慢复盘这两日所有事情。
盗剑事暂且不论,地宫奇遇堪称匪夷所思,顾垂芳虽未明说不可将这事宣扬出去,闻衡却要留个心眼。
他听说过“沧海悬剑”名号,也听说过外界对于顾垂芳销声匿迹种种猜测,如今看来,自封三十年简直
“那就好。”闻衡道,“收拾几件换洗衣物,抱个枕头,拎上食盒,跟走。”
“什?”
“难道今夜你想和睡个枕头?”闻衡推着他肩,将他转个个儿,漫不经心地催道,“快去。”
薛青澜茫然地被他支使去收拾东西,闻衡眼皮半抬不抬,懒洋洋地向灯火通明西厢看眼,原本上翘嘴角倏忽绷得平直,那刹那,他藏在窗格阴影下神色冷峻得几乎有些慑人。不过这表情转身即逝,待薛青澜回身,他已经将窗户关好,像个大少爷似抱臂站在窗前,问:“都收拾完?”
薛青澜收拾出个小包袱,打好结拎在手上,正要去拿食盒,却被闻衡抢先接过去:“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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