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毕竟是快到及冠年纪,又天天练剑,身形已近成年男子,肩宽腿长,平时远看不觉得,此时离得近,他又不加掩饰,身上那股压人气势下子显露无遗。薛青澜与其说是被他搂着,实际上差不多整个人都埋在他怀中,不光是暖,连颈上药膏都被体温烫出淡淡梅子酒味。
帐中昏暗,他与闻衡面对面躺着也看不清他脸,薛青澜心中百味陈杂,面上忽然
刚才能睡着是因为靠着床脚火盆,足够暖和,现下挪回冷冰冰铺盖中,没过多久,薛青澜仅存点睡意全散干净。
他闭眼躺在黑暗中,侧是坚硬墙壁,另侧是半人宽空当,身下床榻硬得硌人,再配上个直挺挺他,简直像是躺在口冰凉棺材里。
苦寒严冬,漫漫长夜,也不知道什时候才能过去。
薛青澜按捺着翻身冲动,正闭着眼胡思乱想,闻衡声音从另边响起来:“还不睡?”
薛青澜呼吸滞。
何处,但颇有效验。用犀角和炮制过碧月蝎磨粉,加青梅酒调和,抹在患处,可解蛇虫毒。”
犀角和碧月蝎都是难得珍贵药材,这小瓶价逾十金,薛青澜握着那貌不惊人瓷瓶,只觉得沉甸甸地压手,忙将它递还给闻衡,苦笑道:“这点小伤,就是放着不管,两天后也自愈,何苦动用这能救命东西。”
闻衡却没接,绕开他从另边上榻,淡然道:“不值什,你拿着用罢。山上蚊虫多,若被咬就早晚各擦次,好得快些。”
薛青澜是真不明白他介白身怎还有这种拿银子打水漂气度,再要推拒,却见闻衡已闭目入定,正在默运心法,当下闭嘴噤声,不再打扰他。
如此又过近两个时辰,闻衡调息方定,缓缓睁开眼睛。他虽仍旧无法运用内力,却比之前更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生生不息真气。这就是顾垂芳留给他赠礼,现在看来,益处远比他预想更大。
他听见衣料和被褥发出窸窸窣窣碎响,只手探进被子,恰好落在他小臂上,宽大掌心带着熨帖热意。
“果然还是冷。”闻衡在黑暗里叹口气,握住他手臂将他拉向自己,“过来吧。”
薛青澜没反应过来样,僵着不动。闻衡索性起身,将两人枕头推到起,又将各自被褥拖过来,严丝合缝地填满中间空当,最后抬手撑被子,把薛青澜扒拉到自己身边。两床被子颇具分量,合在处,彻底将薛青澜压死在他怀中。
隔着两层薄薄中衣,薛青澜与他肌肤相贴,险些被热意点着,怔怔道:“师兄……”
闻衡熟练地单手搂着他,另只手替他掖好被角,闭着眼道:“回生二回熟,不用不好意思,睡吧。”
对面薛青澜已经困得靠着床尾栏杆睡着,脑袋点点,手里却还握着那小瓷瓶。闻衡看好笑,过去摇摇他肩膀:“青澜?醒醒,躺下再睡。”
薛青澜睡意惺忪,半睁不睁地勉强抬着眼皮,摇摇晃晃地往铺盖处挪蹭。好不容易掀开被子躺进去,立马被冰得“嘶”声。
闻衡回头问:“怎,冷吗?”
薛青澜虽睡意朦胧,心里却始终沉着块石头,闭眼摇头,拉紧被子,含糊地道:“不冷。”
闻衡将信将疑地吹熄灯,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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