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扬问:“公子以为应当如何?”
闻衡道:“借此机会,正好给鹿鸣镖局亮亮名声。这些乞丐泼皮武功平平,只不过倚仗人多,应当不难抓。你带人守好门前,来个逮个,攒够十个就送到城外树林吊起来,叫他们拿钱赎人。”
“……公子,”范扬小心道,“这些乞丐有什钱,他们肯来赎人吗?”
闻衡笑起来,漫不经心地道:“钱不是问题,重要是让他们知道,这次还可以拿钱买命,再敢朝咱们伸手,这只手就别想要回去。”
范扬被他笑得后颈凉,肃然起敬。他还记得闻衡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时也没什机会接触这些事,总体上还算平和慈悲;然而自从家变出逃,他就迅速成长为个冷酷人,到如今都已经修炼得谈笑之间杀人于无形,也不知道纯钧派到底
老乞丐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蹒跚着走出后巷,闻衡目送他身影消失在巷口。良久,那送药车夫才满怀疑惑地出声发问:“小兄弟……你这做,是有什讲究?”
“没什,”闻衡无意多谈,摇头笑道,“与人为善罢。”
他利索地搬卸药材,送进后院小库房。送药人看着他手上握剑而生老茧和衣袍下隐约精悍线条,怎看也很难把他和“与人为善”这几个字联系起来,最后只能把这切归结为“人不可貌相”。
等他回到前堂,掌柜边拨算盘边头也不抬地问:“怎去这久?”
闻衡走过去,快速将方才事说。
掌柜是在湛川城里混十来年老人,自然知道利害,更诧异闻衡这个初出茅庐毛头小子能悄无声息地平此事,不禁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他遍,点头道:“很好,很好。”他从柜台中摸出个木牌交给闻衡,说:“你出去,把这个挂在门上。”
那木牌上刻着鲜明徽纹,是纯钧派表记,闻衡看眼,没说什,出去将它挂好。
湛川城中乞丐泼皮,还有些走街串巷夜香郎、撂地卖艺人,都属于“钱帮”。这个帮派起初是穷苦人为自保而联合,但形成规模后不出意外地变味。“钱帮”主业是乞讨卖艺,副业是碰瓷,哪天心血来潮想讹人,就派个乞丐坐在这家前门或后门外,不给钱不走。如果主人家强行驱赶,接下来几天内会遭遇到各种麻烦:或是门前泼粪、或是后院飘来纸钱,甚至吃饭时头顶忽然掉下个鬼脸。总之是怎恶心人怎来,直到主人被逼得受不破财免灾,这事才算完。
对付“钱帮”没有什好法子,除非在他们碰瓷之初就及时辨认出来意,多给点钱打发走,或者像闻衡样,先出手示警,然后给五文钱——五谐音“武”,这是亮明背后靠山,再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钱帮”作为底层江湖帮会,还不至于想不开要招惹武林门派,知道这个桩子难啃后,自然会知难而退。
鹿鸣镖局刚开张时也遭遇过这种讹诈,好巧不巧那天正赶上闻衡在镖局坐镇。那时候他和范扬都不懂这些江湖规矩,也从没想过破财免灾。在院中水缸里捞出只死狗之后,闻衡对气得脸色铁青范扬说:“这种人无非麻烦在难缠上,你要就强硬到底,要就比他更难缠,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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