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单手握着他腕脉,又看看他眼睛、耳后,道:“忍冬、天竺子、败毒草、鬼针草、牡丹皮各两钱,煎水服下,可以解毒。”
这个声音很年轻,从容镇定,还有点熟悉,温长卿不知道为什,只听他说话,心中就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他哑声道:“多谢。”
那人将他交到匆匆赶来纯钧弟子手中,似乎是轻轻笑,道:“不必。”
温长卿得他相助,内力运转周天,胸口烦闷稍减,却顾不上旁人搀扶手,双眼紧紧盯着那人背影,
薛青澜收拾前两个人时并未使出全力,也没刻意伤人,此时却骤然,bao怒,闪电般剑直取温长卿心口,厉声道:“你还敢提他名字!”
温长卿对上他全力击,不敢直撄其锋,急退避让,可薛青澜剑既出,剑又至,后招无尽。寒光如疾风骤雨般当头罩下,只听嗤嗤数声,温长卿手臂和小腿中剑,衣衫被划破好几道口子,肌肤豁出浅浅血痕。
这已是他尽力躲避结果,薛青澜没有剑落空,他挥出去剑却几乎招未中。
温长卿方才强行动用真气,引得气海翻涌,几欲呕血,眼前阵阵发黑,站都快站不住,却仍坚持道:“薛护法,码归码,玉泉峰没有对不起岳持师弟,你更不必迁怒于纯钧派!”
薛青澜犹未解恨,听这话,复又高高跃起,当胸脚,直接将他踹下擂台。
声名颜面都将扫地,往后十年里,恐怕要成为天下豪杰议论笑柄。
温长卿回望承露台下满面铁青两位长老,和难掩憔悴师兄弟们,轻轻叹口气,压下满心忧虑,忍着胸口满涨烦恶,提步走上左擂台。
“暌违多年,薛护法别来无恙?”
他没急着动手,长剑斜斜地支着地,神态闲散,像是与薛青澜拉家常。
薛青澜抬眸看他眼,眼珠清透如琉璃,只是缺少活气,像个冰雪雕成人,淡淡道:“是你。”
“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迁怒,你待如何?!”
温长卿内力运转不灵,生受这脚,顿时喷出口鲜血,从左擂台上直坠下去。
纯钧弟子失声悲恸道:“温师兄!”
候在台下余均尘强提口气,正要冲上去接住他,斜地里忽然冲出道灰影,清风般与他擦肩而过,飞身上去将温长卿抄,搀着他缓缓落在承露台东侧。
温长卿内伤发作起来,胸口剧痛,喉间血气翻滚,眼前也朦朦胧胧,只模糊瞧见个戴斗笠人托起他上半身,股中正平和内力自背心透入,引导他行功疗伤。
“不错。”温长卿笑道,“昔年曾在玉泉峰上有面之缘,没想到薛护法还记得在下。”
薛青澜点点头:“确实记得。”
他边说着,面举剑指住温长卿:“不过不巧,讨厌叙旧,更讨厌与纯钧派人叙旧。”
温长卿不意他突然发难,敛去笑意,正色道:“薛护法,家师和被你所伤大师兄、三师兄至今仍在闭关,身为玉泉峰弟子,今日理当与你决战场,为师门报仇雪耻。但冤有头债有主,薛慈事,咱们两处仇怨注定难消,岳持师弟事,却实在与玉泉峰、与纯钧派无干。”
只可惜他这番话非但没有说动薛青澜,反而成火上浇油,彻底惹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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