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道:“这几年搜集些纯钧剑消息,也试着查过聂竺这个人。四年前被盗那把假剑至今下落不明,三十多年前真剑倒还有些眉目。”
“嗯?”闻衡坐直,“你说。”
“垂星宗在穆州陆危山,山下有个大湖,名叫西极湖,是宗门机密重地,守卫重重,寻常部众不许进入。是到垂星宗之后才知道,西极湖底有个占地极广地宫,相传是本宗武功发源之处。这个说法是不是很熟悉?”薛青澜道,“在宗中又打听下,果然听说垂星宗也有把祖传名剑,名为‘奉月’。宗主方无咎虽不用它,却珍爱无比,直藏在地宫中。去年才寻着机会进去看眼,那剑非常特别,倘若纯钧剑与它相类,你见就能认出来。”
“此剑体铸成,材质不是寻常金铁,黑中泛银,分量颇重,正面剑铭‘奉月’,背面有蚀刻花纹,十分精细,但看不清是什图案。”
“此后又命人四处寻
后面闻衡说什,薛青澜记不太清,等他从恍惚中醒过神,两人已经走到客栈门口。
闻衡收伞,背后完全湿透,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肩与腰优美轮廓,相比之下薛青澜就好太多,除袍角衣袖上沾零星水迹,别处几乎没有被淋到。
“两间上房,尽快送热水来。”薛青澜将锭银子抛在柜上,小二殷勤引路,替他们两人打开相邻两间客房,恭敬道:“客官稍坐,厨下备着热水,这就给您送来。客官还有什吩咐?”
闻衡摇头示意无事,薛青澜瞥他眼,转头对小二道:“你去街西那家成衣铺里,叫他们按方才那位客官尺寸再备身衣袍,连带着中衣靴袜并送来。动作快些。”
小二领命而去,走廊里只剩他们两人。薛青澜站在闻衡旁边,却哑然无话可言。方才在雨里对话似乎耗干他试图剖开心胸孤勇,羞惭后知后觉地漫涌上来。闻衡居高临下,将他眉目间犹豫神色尽收眼底,体谅地率先进门:“时候还早,去歇会儿,等沐浴过后再去找你。”
少顷热水送到,闻衡宽衣入浴,在片暖洋洋水波中闭目养神。脑海中陆续转过许多念头,眼下薛青澜已经找到,最要紧桩心事落地,接下来就是纯钧派和鹿鸣镖局,不知范扬这几年又变成什模样。等见完故旧,还有顾垂芳托付纯钧剑、宿游风他们师徒死敌冯抱……京城是非去不可,当年离家太仓促,许多事情来不及细究,现在亡羊补牢,但愿还来得及。
不知过多久,门板在外头被人敲响,闻衡还以为是送衣服小二,抬高声音道“进来”。待脚步走近,他听见足音才意识到不对:“青澜?你怎来?”
这小镇客栈中上房连个屏风都没有,只在隔断处挂道青纱帐,勉强遮住里间。闻衡背对着门泡在木桶里,从薛青澜站位置,可以透过朦胧轻纱看到桶沿以上露出小片肩背。暗红疤痕从右肩头起,横过肩胛,没入水中,虽是经年旧伤,在白皙肌肤上仍显得触目惊心。
薛青澜将手中包袱放在桌上,别过脸去,道:“给你送衣服来,不用起身,说几句话就走。”
有纱幔挡着,闻衡倒也不怕被他看,只是心里有点微妙别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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