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洗漱方毕,在桌前落座,面前摆着碗微温白粥,并几屉点心、数碟小菜,都是薛青澜早起从厨房端来。两人沉默对坐,吃完临别前最后顿饭,薛青澜放下碗筷,道:“时候到。”
闻衡正要说“
闻衡昨夜不知何时睡去,今早醒得有些迟,竟然没听见薛青澜起身动静,再加上他刚才起身起得急,此刻眼前直发黑,双侧太阳穴突突跳着疼,只凭着声音来处把攥住薛青澜手腕,确认他在,身炸起毛才算倒下去:“还以为你已经走……”
薛青澜真是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坐过去替他揉着太阳穴,低声道:“要赶人走是你,怎现在又怕走?”
闻衡勉强扯扯嘴角,到底没能笑出来,变作声轻轻叹息:“是啊。”
薛青澜手顺着他脸颊滑落下来,按在闻衡心口,认真地听会儿他心跳,忽而郑重问道:“衡哥,你这次对上冯抱,有几成把握能全身而退?”
“怎,”闻衡反问道,“难道就不能彻底胜过他?”
严霜,说是睡去,其实哪能睡得着,连闭目养神时眉头都会不自觉地蹙起,额心浅浅竖痕犹如道抹不平伤痕。
闻衡这人心思向很深,往好说是“思虑周全”,不好听点就是只相信自己,别人概靠不住。薛青澜无疑被他分在“靠不住”那批里,而且是特别棘手那种,所以闻衡不光要为阴谋诡计操心,还得费尽周折把身边亲近人都安顿好,以免被敌人抓到空子,以软肋来反制他。
冯抱已经够令人心烦,难道他还真要不管不顾地继续闹下去,让闻衡在外敌到来之前,先被自己人折磨得精疲力尽?
薛青澜盯着他俊美深邃轮廓,无声地慢慢吐出口气,终于放弃抵抗,整个人身形都软下来,仿佛畏冷般,更深地依偎到他怀中去。
闻衡不必睁眼也能感觉到他软化,知道薛青澜这是自己想通,不再执意要留下,可总还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才加倍地亲近他,好以此来弥补即将降临漫长分别。
薛青澜道:“若你有彻底赢过他把握,就不会这样急吼吼地要走……你也不必故意来宽心,说要走,就不会反悔,只是你要对说句实话,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闻衡凝神注视他良久,手捧住他脸,拇指从薛青澜眼底缓缓划过,像是抹去道并不存在泪痕:“不瞒你,只有五成。”
“但哪怕最后只剩线生机,爬也会爬回来见你。”
“好。”
薛青澜垂下眼帘,点点头,道:“明白……来用早饭吧,放久该凉。”
可是这样与饮鸩止渴又有何异呢?
闻衡在片昏昧幽暗中低下头,嘴唇擦过他柔软发顶,心中暗道:“无论如何,这次绝不会再像四年前那样,留你个人独自苦守。”
次日闻衡醒转之时,身畔床榻已空无人,他半梦半醒间伸手摸个空,心脏倏地乱跳两下,猛然从床上惊起,想也不想地脱口叫道:“青澜!”
“哎,在呢。”
薛青澜衣着整齐,应声从外面走进来。他把手中端着茶盘放在旁小桌上,屈身坐到床边,脸色虽是淡淡,语气中却颇有几分揶揄:“大早叫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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