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闻衡拍拍他
手，低声道，“早知如此，上回就不应该只砍褚松正
只左手，便宜他
。”
深埋多年血仇真相被刀挑破，他竟然还能保持镇定，没有被愤怒冲昏头，也没有失态到冲动地做出决定，九大人几乎有点佩服他。但他目还没达到，必须要再给闻衡添把火，于是话锋转，忽然又提起个毫不相干话题：“世子，
身在内卫十几年，奉命监视勋贵宗室、文武百官，却两次都没有认出你，你知道是为什
吗？”
“为什？”
“庆王武功高绝，王妃又是名门出身，这样对夫妇生出孩儿，想来应当天资过人，家学渊源，将来也必定能成为代高手。皇上十分倚重内卫，然而冯抱毕竟是外人，还是自家人用起来更放心，庆王世子本该是个完美人选。”九大人笑笑，意味深长地道，“可你偏偏是个经脉不通病秧子，不值得内卫费心关注……哪怕后来你展露出些别天赋，也不足以令上面对你多生点忌惮。而你逃亡之后，陛下只派陆清钟和黎七追捕，陆清钟败给保安寺慧通住持，黎七死在‘留仙圣手’薛慈手下，又都与你本人没什关系。世子装得实在是太好，所以就连冯抱也没有把你生死放在心上。”
“要是世子从小平安康健，恐怕活不到今日，这副不能习武根骨，恰恰
，并未为难王爷，反而与他秘密地长谈番，不知道他们二人都说些什，总之最后王爷放弃玄渊剑，只带走剑上花纹拓本。”
“王爷最后交上去是他对照拓本、重新铸造把假剑，由于实在逼真，连冯抱没有发现其中蹊跷。倘若褚家剑派不生别心思，这秘密本来可以直保守下去。”
站在后人立场上看，庆王此举其实是搭救褚家剑派。如果冯抱早早得到三把古剑，针对中原武林大清洗本该在二十年前开始，那时纯钧派、褚家剑派和垂星宗必然首当其冲，就算不至覆灭，也容易元气大伤。
可惜褚家剑派最终还是辜负这偷来二十年，他们拱手送上玄渊剑，也亲手断送庆王性命。
玄渊剑是假，那传说中“失去下落”奉月剑自然也是假，这个谎言甚至让冯抱对纯钧剑真伪都产生怀疑，不惜冒着被发现危险，叫褚家剑派再偷回纯钧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无数扑朔迷离谎言之中，唯有庆王落下血色分明笔。他曾辜负过旁人深恩厚谊，最终丧命于盟友背叛；他不算个纯粹江湖人，却以皇室贵胄之身，为群毫不相干江湖草莽担下二十年飘摇风雨。
不知道当他被玄渊剑穿心之时，是否曾有刻为自己错付“侠义”后悔过？当谎言破灭，屠刀落下，他心头闪过是谁影子？是将他推向今日境地幕后黑手，还是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幸存者，抑或是本无冤仇，却被他踩在脚底、辈子也没有再爬起来踏脚石？
倘若他在天有灵，看到自己唯骨血再度站在相似岔路口，面临着同样抉择，心中又会作何感想？
事已至此，闻衡无处去问答案，也不必再问答案。
薛青澜忧心地望着他过分沉静神色，忍不住轻轻叫他声：“衡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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