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愣,答不上来。
景砚便明白,佛慈悲,他却不能。
他做这多年暗卫,见惯宫中阴私,手上人命无数,私刑也用得熟练。即便这里没有什工具,也能叫得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处都被鲜血铁腥气浸透,景砚往后退退,收拢住左边袖子,不让上头飞溅到血沫。
萧十四抬起眼皮去看,隐约能瞧见袖口上缝着大团黑线,具体是什却辨认不出来。他脱口问道:“殿下,那这两人该如何处理?”
景砚思忖片刻,漫不经心道:“得全就让他无故死于溺亡,再找个人易容成得福进沉云宫。盛海不是直不太得冯南南信任吗?寻个机会,就说他们俩个胆大妄为,将主意打到太清宫,被他撞破,流鱼是人证,也是物证。”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冯南南想方设法要与太清宫断干系,得福得全却做这件事,以她性格,肯定是死死地捂在沉云宫,绝不会外传。
低低地笑起来,“错,倒是没想到还有你们这些狗东西在盯着这。听说你们还想动他?真是麻烦。”
得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承受痛苦,景砚贯没什慈悲心肠,只是用脚跟碾着他手指头,缓声道:“孤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动人,也不打紧,十倍还回来就罢。”
外面雨声渐大,里头这处几乎是凝滞住,连呼吸声都快没有。
萧十四惊讶地睁大眼,又将得全捆住,不敢言语。在他印象中,太子虽然自幼习武,却从未同人亲自动手,也不会做这些没有必要事。如果折磨可以令人吐出有用消息,那太子会下令。但这个人若是已经没有其他价值,太子只会要那人性命,连半点注意都不会再放上去。
景砚做事从来如此,他只要结果,过程简单,不多生事端,以免出差错。就如同这次,萧十四甚至想,如果这次是太子被人施刑,太子都能不动神色忍下来。
他吩咐这些时候并不把人当成人,而是可以利用物件罢。
即使景砚看惯佛家经典,却从没有多少慈悲。
大约是大悲寺主持命格判词吓到陈皇后,景砚才晓事时候,陈皇后便教他读经,观佛,心存善念。可宫中光景不似从前,局势太坏,她又要教着景砚如何防备,警惕,甚至先发制人,置人于死地。
景砚是这般矛盾中长大。
他七岁时候,头回压抑不住内心疑问,拽着陈皇后袖子问道:“既然佛慈悲,为何众生皆苦?”
这是个意外。
无论是乔玉,还是这件事,都是意外。
景砚慢条斯理地踩碎得福十根指骨,才慢慢起身,走远些,朝两人望过去,
他半阖着眼,轻声吩咐道:“那个得全,就用贴加官,不要留下痕迹。至于得福,多用些刑,待到寅时才许他闭眼,不必在意尸首是什样子。”
萧十四有些迟疑,若说得全用贴加官,尚且可以用溺水糊弄过去,可是得福若是这样,可再无法掩饰。但他想到太子已经踩碎得福十根指骨,已经再无法挽救,只能如此。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