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他半阖着眼,只要他望着什,望着景砚,眼眸里就似乎有柔情光流淌,有十分漂亮,十分动人。
景砚看他许久,并不移开眼,片刻后才松开手,慢慢道:“捂热,别再拿出来。这几日该下雨,别以为夏天就不会生病,热伤风要更难熬些。”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这几年乔玉已经不怎生病,他装成个小太监在宫里待久,瞧见过很多太监宫女旦生病,就被扔到西北角那处偏房,不管不顾,生死由命,他就不大敢生病。
凉床是乔玉求着景砚搭。每年盛夏时候烈阳灼灼,暑气蒸腾,典给署却将太清宫冰块份例全私吞。冬天没有煤炭能冻死,夏天不送冰块来顶多睡不好觉。
乔玉年纪小,耐不住热,景砚在他屋子背阴窗边搭处凉床,开窗,凉风习习,还算得上凉快,景砚怕他贪凉,还是铺层薄褥子,又做个枕上屏风,覆着薄纱上画枝桃花,点缀几抹红,是乔玉手笔。
乔玉醒过来时候,天色昏昏沉沉,已经快要黑尽。他在凉床上翻个身,半坐起来,单手撑着窗棂,瞧见天边红云堆积,隐约透出模模糊糊光,槐树上长满绿叶,葱茏繁密,风吹过,簌簌作响。
已是盛夏。
乔玉是春日杏花开时生日,他在东宫住三年,又在太清宫过六年,这已经是他在宫里待第九个年头,他也从九岁长到十八岁。
除夕在床脚趴着,听到床上动静,踮着脚跳进乔玉怀里,它是只正当年轻力壮猫,被乔玉养和他自己个脾性,又爱娇又爱猫,折腾起来没完没,乔玉被它闹得清醒起来,笑着去揉它小肚子。
景砚推开门,走到乔玉身边,坐在床沿边,伸手抓住他露在被褥外头,赤裸雪白脚背,不经意地皱眉,“怎这凉,又踢被子吗?”
乔玉无聊紧,他瞧眼天色,提议道:“还不到晚膳时候,要不们下盘棋好。”
太清宫冷冷清清,就这大地方,乔玉又不是小孩子,和小时候似满地跑,大多时候就练练画,有时候也同景砚下棋。
乔玉棋也是景砚教,他只和景砚下过,不知道自己是什水平,反正从未赢过局。他有时候太想尝尝赢棋是什滋味,又不想让对手放水,求景砚小半天,景砚拿他没办法,开局让他好多个子,最后还是没输成。
他们在起住六年,几乎都亲密成个人。
乔玉还是很怕痒,止不住地挣扎,眉眼扬,睁眼说瞎话却毫不脸红,“哪有,有那贪凉吗?睡觉时候被子都盖严严实实,殿下都没看见,就污人清白。”
景砚偏头,打量目光全落在乔玉身上。
和九岁时第次见面不同,和十二岁时再重逢也不样,现在乔玉长到十八岁,他从少年长成青年,已经完全长开。
乔玉依旧很白,与小时候相比,下巴尖些,眼睛却越发圆,小鹿似,大多时候都是湿漉漉。兴许是才睡醒,又太白缘故,眼角洇着层隐约薄红,瞧起来又温柔又多情。他肤白,长发鸦黑,大约是太过纯粹,反而显得有些寡淡,不过嘴唇是红,那颜色太鲜亮,与皮肤相衬竟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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