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望着他,眼就能瞧出他心里想着什,便微微阖眼,笑笑,“你摸摸手,冷厉害,你帮捂捂,好不好?”
他笑笑,将喉咙里血腥味咽下去,半撑起身体,想要去摸乔玉脸,要把那些黑灰抹去,“才醒过来,就看到团黑乎乎东西在眼前晃,还以为是你指派除夕来照顾。”
乔玉呆呆地望着景砚,咬着嘴唇,想要克制自己,将眼泪和呜咽都咽回去,不叫景砚担心,却点办法都没有。
他小梨涡里都盛满眼泪,水汪汪,又动人又可怜。
景砚得费平常十分力气,才能抬起手,面上却丝毫不露,指腹微微用力,擦擦乔玉被打湿鬓角,嗓音低哑,却还是很温柔地哄弄着,想将他揽入怀里,轻轻道:“见不得你哭。”
从久远第回见面,他就见不得乔玉掉眼泪,或者说是真因为伤心难过,愿望得不到满足而流泪。
味道,又苦又咸,酸涩到说不出话,他悄悄地在景砚耳朵边上道:“阿慈真是不听话,要给你喂药,不许吐出来。”
他端起药碗,拿汤匙搅拌几下,自己先尝口温度,苦眼泪都多掉些。他从小到大,最怕吃苦,最怕受罪,却全为景砚心甘情愿做个遍,为他挨打尝过药,不曾难过。
乔玉用力掰开景砚嘴,将汤药灌进去,用里衣擦擦淌出来,慢慢道:“算啦,只要你醒过来,无论什时候,都原谅你。别让等太久。”
他仅有这个愿望罢。
那药果真十分有效,喂下去片刻之后,景砚已不再咳,乔玉总算放下些心,不过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乔玉却很不听话,将自己不久前说话抛到九霄云外,同景砚耍小脾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就,就要哭,就哭!你都睡那久,都不管,还管哭不哭吗!”
景砚叹口气,知道这回是吓坏乔玉。他为出太清宫而特意让自己染上病,却不能同乔玉说。因为这病就是许久,期间暗卫轮换,景砚怕乔玉天真,说不谎,旦露马脚被识破,就有天大麻烦。
他本该病上许久,现在却舍不得,怕乔玉这个小傻瓜真哭瞎眼,只能尽力加快计划。
景砚虽病着,只要意识清醒过来,就能表现得与寻常人无异,他细致地替乔玉擦干净脸,手指还是冰凉,朝乔玉招招,“这几天下雨,地下凉厉害,上来同起睡。”
乔玉红而对,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在外面破爬滚打天,又烧火挨打,脏很。
他有太多委屈要哭出来。
乔玉趴在床头,歪着脑袋,偏头看着景砚,笑着流眼泪。
景砚大约是子时醒过来,乔玉年纪轻,平常又被景砚养很好,即使昨夜没睡,今天也未休息,晚上依旧能熬得下来,目光错不错地盯着太子。
他睫毛颤颤,良久,才慢慢地睁开眼,就瞧见旁乔玉。乔玉现在模样十分不好看,脸黑乎乎,满是灰尘,将雪白皮肤全遮住,只有眼泪滑过痕迹是白,就像是才从别处逃荒来样,都分辨不出来他样貌。
景砚病很重,连眼前都是模模糊糊,却眼认出来那是他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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