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万千树藤卷挟着滚滚黑气收回到树身里,落地化作椿龄观观主迟安寿模样,他向迟莲施礼:“没想到竟能在人间相见,真是幸事。”
迟莲这回是真吃惊,心里微微沉,问道:“你是从天庭出来?为什会出现在这里?”
“迟安寿”幽幽地叹道:“不瞒仙君,小仙名叫柏华,本是玄涧阁仙侍,因为有些炼药天赋,侥幸被虚合仙君看中,收入碧台宫做事。”
“是草木化生灵物,身份低微,修为弱小,能有这样机缘是天大幸事,本该好好珍惜,可进入碧台宫后,方才知道其中艰辛肮脏,根本不是从前所想那样。每日里苛责辱骂都是家常便饭,根本没有修炼机会,反而还要每日抽取修为供他们炼制仙药。稍有反抗忤逆,便会被拉出去抽干法力打散神魂,再也没有开口说话机会。
“与同时进宫十几个仙侍,已经死就剩个。也是被逼到绝路,实在没有办法,才横下心逃出白玉京,也不知怎就来到人间,刚好落在这座道观里,暂借这百年椿树栖身。”
“咦?”惟明左看右看,头雾水:“幻听?”
迟莲道:“不是。”
惟明将信将疑地向他求证:“刚才他是不是喊你名字?”
迟莲叹气:“是吧。”
“吓跳。”惟明松口气,好像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似,开始自来熟地套近乎:“这不纯属大水冲龙王庙,家人不认得家人吗?误会,都是误会,要说,咱们有什话不妨坐下来敞开说,树叶树枝什先都收收,非要动刀动枪,多伤感情啊。”
惟明唏嘘道:“红尘俗世分三六九等,贵贱有如云泥之别,没想到仙人竟然也样拜高踩低,既然天上地下都是如此,那苦苦追求长生飞升还有什意义?”
柏华似乎是被他说中心事,深有同感地点头。
惟明同情地问:“天界难道没有人能管吗?”
柏华惨然道:“从前苍泽帝君坐镇天庭时,法度严明,九天十地各族无不遵从,不管是谁,在他面前都要夹着尾巴安分守己。可是自从帝君陨落,白玉京大乱,天庭风气渐变,神君们都只顾为自己谋利,们这些仙侍修为低微,命又不值钱,就算死成千上万,只要上面不追究,也是白死。”
“苍泽帝君”这个名字触动惟明最敏感那根神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迟莲望去,可迟莲并没有还以眼神。也许是因为天色太黑,在晦暗光影中只能勉强勾勒出模糊轮廓,可在惟明眼中,却分明烙印着那人寒冰积雪般平静到冷漠神情。
迟莲:“……”
他冷冷哂:“跟棵树有什可叙旧?难道每个知道名字人都得跟他寒暄两句?”
“好好好,你清高,你不起。”惟明拿他没办法,老好人样打圆场,“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瞧不起人,实在是们迟莲名气太盛,想跟他结交人太多,所以态度难免有些生硬,见谅、见谅……”
迟莲实在听不下去,不耐烦地道:“要打便打,别那多废话。”
树妖终于被他俩唱和烦得受不,主动开口:“在白玉京时常听人说起仙君,只恨身份卑微,从来没有机会和您说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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