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固然很好,但太过懂事就让人心疼。
归珩不小心撞上他比春水还要温柔目光,刹那间领悟到某个惊天秘密,惊恐地倒抽口凉气。
迟莲像个吓得炸毛又很快被安抚好小猫,仰着头从手掌底下看他。
看样子他并没把这句话当做正经回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天,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遍样自然地问:“是哪家姑娘?”
惟明本来只是想试探下,但是悲哀地发现自己根本承受不住这种镇静,心里念头生出无数小爪子,都快把墙角给挠烂:“御史中丞秦慎,你觉得他家门第如何?”
迟莲稍微迟疑片刻,看起来不是很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开口:“臣对朝臣解得不算详细,但御史中丞是文官清流,皇帝如此安排,看来是对殿下心怀期许。”
“是吗,”惟明悠悠叹道,“可惜啊。”
迟莲疑惑抬眼。
傍晚散衙,惟明回到王府,进门就看见迟莲已在院中等着他,身后归珩、板栗虎和蚺龙字排开,都蹲在葡萄架下乘凉打闹。
四双清澈无辜眼睛齐刷刷盯着他,惟明后退步,由衷地感慨道:“家里吃闲饭真是越来越多。”
迟莲在紫霄院接到消息,听说端王在宫中触犯天颜,惹得乾圣帝雷霆震怒,生怕惟明出事,因此急匆匆赶来见他。上来先从头到脚打量遍,见没受伤,才皱着眉头问:“殿下今日在宫中被皇帝斥责?是因为什事?”
惟明先前按着易大有,故意没向迟莲透露消息,为就是这刻。他向迟莲投去揶揄带笑瞥,优哉游哉地道:“消息都这灵通,怎没顺便问问皇帝为什发火?”
迟莲猜测道:“是差事上出什纰漏,还是有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
“再好也没用,”惟明托着下巴,笑吟吟地道,“因为已经拒绝,所以皇帝非常、非常地不痛快。”
他终于如愿以偿,看见大国师冷静面具下真实角。
那刻迟莲表情格外耐人寻味,先是震惊迷茫,随即闪过瞬光彩,很快就被他用最大克制压下去,然而终究还是触动潜藏心事,眉宇间浮起层淡淡郁色。
“为什要拒绝?”他轻声问,“殿下不是答应过,会全力争取当皇帝吗?”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黑,是惟明温暖手掌从头顶盖下来,像哄孩子样揉把他脑袋,嗓音也是轻飘飘:“因为怕答应他,大国师就再也不肯像现在这样,无论什时候都能来见。”
惟明:“……”
“有时候真很好奇,在大国师心里,是朵柔弱不能见风小白花吗?”他拉着迟莲到庭院小石桌前坐下,两人膝盖顶着膝盖,有种水泼不进亲密之感,“为什不能是主动挑事呢?”
迟莲见他态度松弛,好像不怎要紧样子,心说帝君毕竟是帝君,天性还是可靠,也许真不是什大事,刚稍微松口气,就听惟明道:“其实皇帝今天叫去,是准备给赐婚。”
归珩正在喝水,闻言:“噗——咳咳咳咳!”
但迟莲反应却非常平静,既没有分外震惊,也不是欣喜祝贺,更没有惟明期待醋意滔天,要说唯异常,也不过就是沉默时间比平时长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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