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这大力气,你是有多不放心?”他低头看着纸上字迹,明明是被人珍视着,却无端升起好大委屈,“有工夫宁愿弄这些,也不肯见面。”
迟莲或许是听出来,莞尔安慰道:“此是臣分内之责,应当,殿下不必太过介怀。”
惟明道:“还记得你是谁人吗大国师?这算哪门子分内,你去问问紫霄院认不认这个‘应当’。”
迟莲只是柔和地看着他,并不争辩。
惟明缓过那阵心酸劲,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是有点激动过头,干咳声转移话题:“这回出去,少说也得数月方回。不在京中这段时日,大国师权且帮看顾着王府。梁州是康王派势力,万真查出点什来,怕他狗急跳墙,拿无辜之人泄愤。”
,可就算有万个人跟着,也不如在自己眼睛底下来得安心。”
惟明终于体会到被人甜言蜜语顺毛安抚快乐,脸色稍霁,哼哼唧唧地道:“所以你思来想去,还是准备亲自跟着们去梁州?”
“那倒没有,”迟莲道:“宫中走不开。”
惟明变脸比六月雷雨还快,唰地就垮下来。
正是在这刻,迟莲忽然意识到惟明和他记忆里苍泽帝君确实是不样,又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在惟明身上看到苍泽帝君从未表现出性格侧面。
“殿下既然明知此行凶险,为什还执意亲自前往?”迟莲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京城怎都好说,到梁州就是天高皇帝远,更别说那边还有个总揽三州海防西海都督方天宠,他和康王关系匪浅,万康王怕殿下坐大,叫他在梁州给您使个绊子怎办?”
惟明满不在乎地笑起来:“你把情况都摸得这详细,不就是随时等着出马相救吗,既然有这样靠山,还有什好怕?”
迟莲:“……”
“当然,有大国师在背后撑腰是方面,自然也有不得不去理由。”惟明道,“你不是直鼓励当皇帝嘛,要是没有点拿得出手功绩,如何服众?
苍泽帝君仿佛是从出生起就已经是帝君,永远不慌不乱,大局在握,如同汪深不见底而无波无澜寒潭。他肩上承载天庭众仙和人间生灵期望,习惯于做最后兜底那个人,却从未对任何人、任何生灵表现过哪怕丁点弱势。
而惟明作为失去记忆帝君,同时也抛下最沉重包袱,他有远超常人稳重,天生聪慧,心智成熟,但又比帝君更为坦率,是个会把“需要你”写在眼睛里和脑门上情种。
那晚表白彻底戳破两人间窗户纸,要想像从前那样不远不近地维持着双方平衡已经不可能。但现在看来也未必全都是坏事,至少迟莲终于能从个不算仰望角度开始观察惟明,天上孤悬寒月坠入他怀中,长久以来高贵神圣却宛若枷锁光环终于碎裂。
迟莲从袖中抽出卷薄薄小册子,递到惟明面前:“臣此番前来,是为殿下送行,二来是想请殿下看看这个。”
惟明半赌着气,拿过来翻翻,只见上面写满他这次行程上到随行*员下到杂役仆从来历生平,甚至还有梁州本地*员出身履历。从圣旨下来到今日出发,短短十天内能攒出这份东西,其中所耗时间精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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