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三声清脆云板响,有仙侍在外隔门回报道:“仙尊,降霄宫显真仙君求见,说是奉太微天尊钧令,来接迟莲仙君回去。”
青阳仙尊面上僵,随即强自按捺住,扬声答道:“知道。”
他才刚说完偏爱不得久长,显真仙君转眼就来这出,实在是有些打脸。但迟莲也没多说什,起身淡淡道:“既然帝君有召,那便不多扰,仙尊留步吧。”
青阳仙尊本来也没打算送他,在他转身向外走之际,忽然开口道:“今日所言,句句皆出自肺腑,无字不可为外人道。真相虽然残忍,总比蒙在鼓里无所知强些,但你若要以此向帝君撒娇卖宠,说故意挑拨你们师徒间情分,也无话可说。”
迟莲闻言刹住脚步,远远地回眸看来,冷淡眼角眉梢终于流露出点真实笑意。
说气话,没人会逼你做什,万弄出点闪失,反倒成不是,也没法和帝君交代。”
迟莲皱起长眉,听他继续道:“你如今是帝君面前红人,帝君护着你,究竟是有多少是出于对那位不肯成仙‘持莲’遗憾,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晓。但对于无知无觉你而言,这种爱重究竟是福是祸,谁也说不好。”
“也许帝君永远不会意识到这点,也许有天他会找到与那位更加相似仙人,把这份偏爱移到别人身上,到那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呢,迟莲?”
他这话说得颇有些掏心掏肺意味,只是面上始终笑吟吟,却不如他话里意思诚恳。迟莲“哦”声:“所以这是仙尊作为过来人给警告吗?”
青阳仙尊挑眉,玩味地答道:“从眼下情势来看,你非要这说,似乎也没错。不过你之间最大差别,应当是从开始就认清现实吧。”
“人间有句俗话,不知道仙尊听没听说过,叫做‘表三千里’。”他眼尾斜飞,顾盼流眄,模样有多清俊,说出来话就多嘲讽,“仙尊是故人故人,那些几万年前陈芝麻烂谷子旧事,留在自己心里盘算盘算就得,少来管。”
青阳仙尊:“……”
迟莲出碧台宫,看见门外金纹玄袍、风流倜傥显真仙君,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快步到他身边,笑问道:“三哥怎来?”
显真带着他往外走,边朝忘寒楼方向努努嘴,道:“跟丹忱块喝酒,正好看见你跟着他们进碧台宫,左等右等不见你出来,担心你被绊住脚,就假传回帝君旨意——没人为难你吧?”
迟莲满不在乎地笑道:“三哥这话问,青阳仙尊也是体面尊贵
“你知道为什明明有帝君这样靠山,持莲却仍然不肯成仙吗?”
迟莲稍微坐直身体,做足洗耳恭听姿态。
“他曾托转达给帝君句话,”青阳仙尊等就是这刻,缓慢而清晰地说,“太上忘情,神仙修是大道,而大道不容偏私,有所偏爱终究会有损道途。”
“他放弃飞升,成全帝君大道。这样人,纵有百个你也无法替代,谁又敢罔顾他意愿,冒着背负万世骂名风险,毁伤帝君万万年道途?”
这刻分明无人拔剑,可殿中气氛却凝结如冰,充斥着箭在弦上、引而不发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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