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叮呤咣啷铁链响,椅子咣当倒地,外面狱卒听见响动,忙在门外高声喊道:“殿下!可要卑职进去制住犯人?”
方天宠犹如被锁链束缚虎豹,纵然老去,犹有咬断人喉咙力气。可是惟明连动都没动下,任由他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慢条斯理地喝口茶,扫眼他脚下,赞许地道:“不错,方大人看来还有理智,能控制住自己,既然知道利害,那就好办多。”
他扬声对外面狱卒道:“进来吧,带囚犯回牢,好生照看,不得轻忽。”
方天宠这回是实打实地愣住,不明白他都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为什突然又不问。
“本王不想听假话,也不喜欢说半瞒半,方大人不必想着同本王讨价还价,要说真话写口供,要就干脆别说。”惟明道,“死前要不要拉个垫背是你事,毕竟这是你能做最
你也知道大理寺内不是铁板块,里里外外有不少眼睛盯着,本王今日把你提出来说这久话,回头再命人送点好酒好菜到你牢房里去,你猜你能活得过几晚?”
方天宠咬紧牙关,从惟明角度看不见他正脸,却可以看到那花白蓬乱发丝正在轻轻颤抖。
“死刑犯明知道自己要上刑场,但也不想不明不白地立刻就死掉,这是人之常情。”惟明慢慢地舒口气,平和地道,“说实话,这个案子对本王来说已经够,横生枝节是很麻烦事,尤其是还要想办法在方大人这种铁石心肠人嘴里套出几句真话,实在是费心又费力。”
“但是有人托付本王为故人寻个公道,虽然那个人已经死好几年,家人也都风流云散,踪迹难寻,但好歹还有人记得他,肯替他求求人。”
“相比之下,方大人这种非但没人为你奔走、而且还有人巴不得你早点死境况,实在是令人感慨。”
“反正已经到这步,不管你说不说,死去人不会活过来,你下场也不会改变,只是关系到那些被你窝藏庇护人日后过怎样而已。”惟明忽地想起来什,又补句,“哦,还有那天你也看到,世上真有鬼神在,你若怀揣着秘密到黄泉之下,再见到昔日故人,不知道会是什情形。”
如果说方天宠开始只是轻微颤抖,那此刻他哆嗦就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他忽然拖着沉重镣铐抓起桌上茶杯,顾不得茶水微烫,咕咚咕咚气饮尽,随后把杯子重重地往茶桌上搁,从肺腑深处喘出口浑浊粗气。
他嗓音也被茶水烫微微发哑:“王爷既然有通天本领,能驭使鬼神,你想知道事,自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探查,又何必非要来问?”
惟明轻轻笑声,不乏讥刺地道:“方大人,不是说,你也是做这多年朝廷命官人,是蝇营狗苟事干得太多,已经忘‘光明正大’四个字怎写吗?”
他这话说得颇不客气,方天宠霎间涌起股无名之火,但脸上刚泛起红胀,惟明下句话就像冷水样兜头泼下来:“拾掇你法子有百种,其中当然包括你那羁押在梁州府妻妾亲族和大堆儿子女儿,本王不喜欢把事情做太绝,但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话,本王也可以成全你们方家阖族在地下团聚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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